平越道。
韩唤枝到阔海县的时候,南边大战结束的消息刚刚传过来,沈冷带人全灭阮青锋水师余部,如今沈冷在何处却不得而知,不过韩唤枝倒是放心下来,沈冷不在这,自己都找不到,想杀他的人自然也找不到。
没多久从北边有叶开泰的亲笔信送来,提及在福田县的那些杀手刺客多已被诛,韩唤枝仔细看了看信,然后心里忍不住有些不服气,心说你这也叫什么妙计?
叶开泰调集十一县厢兵五千余人,战兵一千二百把福田县翻了一遍。
那些训练有素的死士怎么都没有想到,最终他们都没有一战的选择,被数千人围住,光是羽箭就射了一万三千多支。
韩唤枝把叶开泰的亲笔信放下,虽然觉得叶开泰这法子确实算不得什么法子,可确实没什么法子比这更直接更有效,福田县的事了,接下来就是那个抱刀的人。
不日叶开泰也将南下,而他在阔海县要做的就是把如今还藏着的那些人翻出来。
他住在阔海县县衙,站在院子里那棵芭蕉树旁边沉思,其实到现在为止这次的死士是谁派来的已经不难推测出来,毕竟那位大学士仕途已经快走到头了,在退下去之前,他若是再不想办法报了仇,怕是以后也没什么机会。
东疆之行,大学士沐昭桐要么走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
死士?
死。
一只飞鸽在院子上空盘旋片刻落下来,就落在芭蕉树上,韩唤枝一伸手,飞鸽飞起来落在他手臂上,从鸽子腿上取下来密信展开看了看,韩唤枝心中的推测一一得到印证。
据廷尉府查证,这些死士极有可能都是大学士夫人所养,那位老夫人性格沉稳心思缜密谋略过人,韩唤枝早就有所耳闻,当初在大学士府里见了一面后,对那位老夫人更是多了几分了解。
“陛下那边也需要一些筹码。”
韩唤枝看向古乐和耿珊,两个重伤的千办坐在一边,身子却依然拔的笔直。
另外一位千办岳万筹垂首道:“大人的意思是,把消息给陛下送过去?”
“消息已经送过去了,但光是消息可不行,没真凭实据陛下不好开口。”
韩唤枝道:“给长安城那边送信,人证物证都要有才能去把人钉死了,大学士会不会低头,在咱们。”
说完这句话之后韩唤枝问古乐:“伤了你的人,你能说出来多少?”
古乐垂首:“说不出来,所有看到的,都是假的。”
韩唤枝嗯了一声。
耿珊刚要详细说一下那人相貌行事,可古乐却说都是假的,本来还诧异,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人家让他们看到的,只是让他们看到的。
“刚查出来大学士夫人不是宁人。”
韩唤枝淡淡道:“满朝文武自然没人知道,不是宁人,所以想查起来也就不难了。”
长安城。
雁塔书院之中有一个叫做四海阁的地方,在这里求学的都是大宁之外的人,来自各国,有西域人,东海之外的人,还有金发碧眼的至今也不知道他说的国家在什么地方的人,唯独是不可能有黑武人。
四海阁中不管来自何处在这里身份相同,都算是雁塔书院弟子,可其中有一个最为特殊,纵然是他自己谦逊有礼,可身份毕竟不一般。
东海之外桑国的皇子英条柳岸,是个永远和和气气,见到人离着很远就开始弯腰行礼的谦逊之人,据他自己说桑国礼数比大宁还要繁琐,也总说他们本国的文化艺术乃至于兵法都极有成就,但对大宁的一切都服气,他已经在四海阁求学数年,四海阁中的学子来来往往,只有他始终没有离开,问及难道就不想念家乡,他总是一声长叹,也不愿多回答。
英条柳岸在四海阁中人缘不错,不缺钱出手也阔绰,所以结交了很多朋友,因为毕竟皇子身份,所以在户部尚宾阁那边也给他安排了居所,而他当初带来的亲信护卫大概百余人,都住在尚宾阁中,平日里随他在四海阁里求学的只有贴身护卫,一个很冷傲也很孤寂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长疤,那是刀伤,从眉间斜着到侧脸,这一刀居然没有伤到眼睛没有伤到鼻子,只是看起来难免会显得狰狞,他叫矢志弥恒。
英条柳岸学习的时候,矢志弥恒就一个人盘膝坐在四海阁外面的石台上,一坐就是半日。
四海阁中授课只有半日,到了午后,矢志弥恒就会与英条柳岸一同返回户部尚宾阁。
户部尚宾阁里那么多人一住就是三五年,自然也不会一直白管饭吃,每个月收他们的银子也不少,这位皇子出手倒是从不吝啬,所以在尚宾阁里人际关系也还不错。
“姑母派人给我送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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