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安文龙就下葬了。
子女孙辈们都出席了,唯独米雅梅这个配偶没有去。
她从万卷山去了以前的老宅子,最老最老的老宅子。
那个时候他们住在单位分的一居室的房子里,带着子奕和如初,当时如馨还没有被抱回来。
“文龙啊,说好的我走在前头,说好的不要留我一个人孤独在世。你怎么就走了呢?”
米雅梅心里很痛,很难受,可是她哭不出来,憋得快要吐血了。
快要六十年的夫妻了,这一天安文龙说走就走,连个预兆也没有,米雅梅真的没有办法适应。
五十七年,五十七年呀……
如今的米雅梅已是满脸老年斑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泼辣的妇女,变得苍老而憔悴。
而安文龙的走,突然让她又老了许多岁,连走路都吃力。
“文龙啊,如果不是怕孩子们伤心,我真想和你一起走,你等着我,黄泉路上别走太快,等着我……”
他们那一辈的爱情,牵个手就是一辈子。
而她和安文龙,真的一辈子了,圆是功德圆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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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里的安如初哭得悲怆而失态。
她想起小的时候安文龙把她当亲闺女养着,宁愿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外面受苦,也不愿她受半点的苦。
可以这么说,她与安文龙之间的养父养女之情,重过她与安晋斌之亲的血缘亲情。
突然之间,她失去了一个如此疼她爱她的父亲,像是塌了半边天一样。
虽说安文龙走的时候很安详,可她还是内疚,自责,没能在他活着的时候多陪陪他,多喊他一声爸爸。
这一失去,就是永恒。
这心里的伤痛与悲怆,许久都无法平复。
一直到两年半后,安家的人大抵才从失去安文龙的痛苦中慢慢走出来。
两年了。
时一一和时九九时七七,已经要初中升高中了。
高考前一天。
林昊然打电话到时一一的军校宿舍。
接电话的人是时一一的室友。
“一一,你电话。”
“谁?”时一一瞥向室友。
电话里,林昊然的声音好听得能让室友的耳朵怀孕,他只是拜托了室友一声,室友就肝脑涂地的帮他撒谎。
“是九九,她问你有没有拿她的饭卡。你们今天中午是不是一起去食堂吃饭了?她找不着饭卡了。”
“你跟她说我没拿。”
“还是你自己跟她说吧,我当传话筒也不方便。”
时一一这才去接了电话,若是听说是林昊然,直接不接的。
“你什么脑子呀,中午打完饭你直接把饭卡放裤兜里了。你换裤子没有,再找找?怎么总是爱丢三落四的?”
她以姐姐的口吻说着,本以为那头会传来九儿撒娇卖萌的声音,但没有。
传来的是一阵磁性好听,仿佛能让她的耳朵怀孕的男低音。
俗称低音炮。
真的是好听到要死。
“是我。”
她正要挂,林昊然赶紧又说,“一一,我只说一句,只想祝你中考顺利。还有,我会一直等你。”
P话真多。
她挂了电话,这哪里是一句话,明明是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