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垂着头,神情也非常的沮丧。如果司弦在这里,司弦肯定又要说她是榆木脑袋,不懂变通。母亲的语气这么失望,让她觉得自己真是榆木脑袋。
“我也猜到了,是我不该问你的。”资母说。“你升学的事情,也是司弦办的?”
母亲在指她升入清华大学研究生院的事情,资钧甯不说话,她有些犹豫。
“你和我们说不了假话。”资母说,“小甯,你分得清楚吗?你对她,是感激之情还是?”
“妈,你总是问我……我总是说不出你想要的答案。”
“妈只是想你想清楚,司弦的势力太大了,这是好事,这也是坏事。”
“她不会……丢下我的。”
“要是有个万一怎么办?你们没有法律的保护,也没有社会的认同,妈不想你到时候落个什么都不是,还被人说闲话。”
“我只知道现在很喜欢她……要是有一天她……不要我了……”资钧甯低着头,“那就当我……不走运好了吧……”
“你总是这样,让爸妈怎么放心你跟她?”资母有些心酸,他们的女儿,他们的骄傲。女儿啊,你这么好,有这么多人喜欢你,你为什么要选择司弦?
“妈,司弦对我很好,你们是看得到的。”
“人容易有惯性思维,以为以前是这样,后来也会八九不离十,司弦现在是对我们家好,以后会怎么样我和你爸不知道,只知道你和她根本不一样,你们不一样的。小甯,你好好想想,你喜欢安静的东西,而司弦的能力注定她的身边永远是热热闹闹的,你能消受得住吗?你有能力挡住她身边那些男男女女吗?”
“我……”
“司弦是闲不住的,她舍得了她花花绿绿的世界吗?舍得了一年舍得了一辈子吗?”资母说,“她现在是新鲜的,有我和你爸从中阻拦,她有好胜心。等我和你爸不在了,她会不会厌倦你的老实本分?”
资钧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司弦很宠她,什么都顺着她。
“你去睡觉吧,妈也要回卧室了。”
“妈,我扶你……”
“你回去吧……妈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资母摆了摆手。
回到卧室后,资钧甯有些茫然,她坐在床头。和司弦在一起后,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即便有担心,也是担心爸妈和朋友不接受。没在一起的时候,司弦便和她有肢体上的亲密,在一起之后,司弦便更是放浪形骸了,刚才就是这样。如果她拒绝司弦,拒绝一次两次,司弦不会说什么,拒绝多了,司弦会不会生气?她受不住司弦的索要,司弦会不会找别的女人?司弦……和符姐姐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她确实有抑郁症了,而且会在每个没有司弦的深夜……钻进她的脑袋。母亲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脑海里回放,她记起了很多事情。司弦对其他人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她是喜欢自己的,要是有一天……她不会喜欢自己了,会不会也像对其他人一样,冷漠疏离。
母亲说得对,她和司弦有太多的不一样了,司弦办事情向来追求目的与效率,而自己向来温吞,也不敢得罪什么朋友。现在她们都很年轻,还能靠彼此的“渴望”来解决问题,要是有一天,司弦厌倦她的身体了,或者自己承受不住司弦的索求了,那所有的问题都会浮出水面。从最开始的孙老师的退休,到后来的价值观碰撞,她们所有的感情都会在一次次冷处理中破裂。有太多无法预测的事情,资钧甯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覃沁,你是认真的吗?”资钧甯很少问起覃沁的感情。
覃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她说她不是同性恋,我想我也不是。”
挂上电话,徐梅便来家里了,徐梅给家里送了一台按摩机。资钧甯知道,这是司弦授意的。
等只剩下自己和徐梅两个人的时候,资钧甯才开口,“徐梅,你觉得我和司弦能走得下去吗?”
“能啊,司弦挺好的。”
“你在司弦公司做事,是不是向着司弦?”
“小甯,你怎么这样想我。”看着资钧甯眉头紧皱,徐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叔叔阿姨和你说了什么吗?”
资钧甯摇了摇头,半响才开口,“你别和司弦说,我问了这个问题。”
“小甯,你这样,我又有些担心了。”
“大概是一个人太久了,容易乱想。”
“嗯嗯,还好,你很快就能去读书了。”徐梅拉了拉资钧甯的手,似乎想安抚资钧甯。她想也是,小甯一个人太久了,虽然她们也有来看她,但她终归是一个人在家里待了大半年。一个人想事情,总是会把事情想得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