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无人赞许,像一些穷苦人家出来的士人,还是很认可的,毕竟要从童生秀才到举人进士,没有十多年的苦读根本做不到,而这些人谁来供养他们读这么多年书,寻常人家都吃不消,更别说他们连饭都吃不起,商人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怎么会一直捐赠?”
“不完全是你说的这个原因,商人也是看得到这里边对他们这一行道的促进,我看了看,一些有点儿基础和天分,识字这一关都过了的学生,更愿意选择商算、制铁、造船、木工等行业,我看了这些学科里边选择的人数都在二十人以上,而农学、测绘、冶铁、探矿都只有寥寥几人,还是告诉他们学得好日后可以留校当教谕,才勉强同意的,说明大家心里都有数,知道什么行业最能‘就业’,日后更能挣银子。”
冯紫英和贺逢圣一遍漫步,一边解释:“商算在几乎每个行业现在都开始普及了,这种人才随便放到哪个产业里去,都是大受欢迎,一去就能用,尤其是扬州证券交易所上市企业,要求就是必须要用两人以上懂商算的专业人士,同时制作出来的账目必须要符合证券交易所的标准,光是证券交易所就预订了十六名人才用于其自身需求,当然是四家赈济学社一家四人,这些学子哪里不明白?”
“商算人才可不是那么容易学出来的,这些请来的教谕都说了连他们都还是半罐水,许多东西也都还是似懂非懂,还得要经常请教人呢。”
贺逢圣的话也在冯紫英预料之中,这些教谕很多人都是从海通银庄、京畿钢铁军工建材联合体中请来的,不少还是在地方上请了一些专务农事的老农,当然也还包括地方上一些这方面的爱好者,各行各业都有。
“这也没啥,本来也就是一个摸索过程,学无先后达者为尊,没准儿有些有天赋的很快就能脱颖而出,成为教谕呢。”冯紫英笑着摇头,“我们要做好的就是把这个制度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愿意来学这个,养成这样一个传授的制度体系,这样有更多的穷苦人家孩子可以得到一条更好的谋生途径。”
冯紫英在这一年里,除了在南京,去过苏州三次,扬州四次,徐州五次,其余州府大多都只有一次或者两次。
徐州来的最多,一是因为这里有利国煤钢联合体,二是徐州位置太过重要,三是因为贺逢圣和刘白川的江北镇在这里。
在和贺逢圣会面之后,冯紫英也要去见一见刘白川。
作为老爹在西北军中最重要的两大心腹,刘东旸已经在山西镇站稳脚跟,而且现在山西镇的战斗力和影响力已经隐隐有压制住大同镇的趋势。
要知道昔日宣大三镇中宣府为首,大同次之,山西镇最差,但是现在宣府还能稳得住,大同镇却弱了不少,而山西镇崛起,通过晋南之战后,已经有超越大同镇的架势了。
“白川,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看到眼前这个气度不俗的男子,冯紫英心中也颇为感慨,第一次见面是在甘州,自己劝服了对方,最后使得宁夏平叛终于进入尾声。
相较于刘东旸的桀骜狡谲,刘白川更为沉稳老练,刘东旸善攻,刘白川善守,这是冯唐的评价。
冯紫英也认可,算是风格迥异,但这二人都是能征惯战的宿将,冯唐极为看重。
“大人,三月间也是在徐州啊,当时刚结束山东战事,大人来徐州巡视,这一次大人来徐州就是一片歌舞升平了。”
刘白川也同样感觉得到冯紫英流露出来的亲近之意,作为老上司的独子,又是兵部右侍郎兼江南巡抚,还有一个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身份,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江南巡抚任期满了,回去之后必定回再上一层楼,于公于私刘白川都清楚该和对方交好。
“歌舞升平这个词儿用得有点儿意思,倒是褒义还是贬义呢?”冯紫英笑了起来,“你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我也乐意听到,这歌舞升平,倒像是官员们偷懒了呢。”
冯紫英的打趣让刘白川也笑了起来,“大人要这么说,属下也没办法,但山东局面已经稳定下来了,熊大人还在兖州和济南之间巡视,旱情还是对山东有很大影响的。”
“那河南和北直那边呢?”这才是冯紫英最关心的,徐州西面就是归德,颍州西北就是开封,北直的乱象已经波及到了河南,他不能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