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十分的难过。”裴绩声音和缓,不怒自威:“我只想问将军,依你之见,如果真要攻下贺州城,将军还要准备死多少弟兄?”
不等甘侯说话,旁边一名将领已经厉声道:“无论死多少人,贺州城都要被我们攻破,到时候必让贺州城鸡犬不留!”
“哦?”裴绩淡淡一笑,“甘将军,这位将军所言,不知是否是你的意思?如果真的代表了你的意思,那么接下来我就无话可说。”
甘侯瞥了那部将一眼,才道:“如果他的意思代表不了本将,你又作何说法?”
“这几日打下来,甘将军心里也清楚,你西北军固然骁勇善战,但是贺州城内的将士,也是抱了必死之心。”裴绩看了那部将一眼,“这位将军豪言壮语,说要让贺州城鸡犬不留,这话我也相信,我也知道,如果将军真的倾尽全力,或许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将军也不得不承认,当贺州城鸡犬不留之时,你手下这几万西北将士,能活着走出贺州城的,只怕连一成都不到!”
“你在威胁本将?”
“不是威胁,而是实话实说。”裴绩缓缓道:“如果将军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到时候贺州城将是血流成河,成为一座真正的死城,将军从血泊之中站起来,放眼望去,除了我守城将士,还有无数你麾下的勇士!”
众部将都是皱着眉头。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知道,这几日打下来,城中守军可说是异常顽强,先不说什么时候能攻破城池,即使真的攻下来,付出的代价必然也是不小。
裴绩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平和,但是他每一个字钻入众人耳朵里,却让众人感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危言耸听。
甘侯摸着下巴,双眸冷冷盯着裴绩,“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甘将军,你们西北军和天山军倾巢出动,猛攻贺州城,最终目的,不过是想将贺州城攻破。”裴绩道:“既然如此,我倒有一个主意,既可以让你们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贺州城,而且还能少死些人……!”
众人顿时都是愕然,甘侯怔了一下,问道:“裴绩,你今日前来,莫非是要投靠本将,为本将献上破城之计?”
“吃里扒外的事情,裴某还做不出来。”裴绩含笑摇头道:“将军如果以为裴某是前来出卖城中守军,只怕是想错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将军,咱们不必拐弯抹角,贺州城,我们可以交给你,但是你却要做一个保证。”裴绩正色道:“必须保证城中的守军和百姓,不受屠戮伤害!”
甘侯双眉微展,笑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前来乞降?”
“裴某要将军保证,等守军退出城后,你们进入贺州城,不可伤害城内百姓一人。”裴绩神情严肃,“非但你西北军,便是朱凌岳的天山军,也不得加害城中百姓……!”
“等一等……!”甘侯皱眉道:“你说什么?等守军退出城后?这话我听不明白,你所说的退出城后,又是什么意思?是说受降之后?”
“守军完全可以和你们血战到底,为何要投降?”裴绩缓缓道:“可献城,但是守军不投降……!”
众将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听不明白裴绩所言到底是何意思。
甘侯身体微微前倾,有些犯迷糊,问道:“裴绩,你的意思总不会是说,等你的军队离开贺州城,然后我军在进入城内,主持大局?”
“就是这个意思。”裴绩拄着木棍,“将军必须保证城内的近两万守军,可以安然无恙离开贺州城,然后将军便可以率军进入城中。”
甘侯顿时大笑起来,摸着胡须道:“裴绩,你是在和本将说笑话吗?让你两万大军离开,然后我们拿下一座空城,任由你们离去,这两万兵马,可说是西关军的主力,就此让你们离去,和楚欢汇合,再和我们作对?”
“将军觉得裴某是在说笑话?”裴绩叹道:“只是这笑话我想并不好笑,而且裴某也不会说笑话。”
甘侯笑声减息,摇头道:“拿下一座空城,却让西关军主力安然离去,绝不可能!”
“既然如此……!”裴绩面无表情,“那么将军尽可前来攻城,不瞒将军,你们想要围城逼迫贺州城屈服,这只怕行不通,我城中的粮草虽然不多,但是省吃俭用,顶上三四个月还是不成问题,至若你们这边,西北军的粮草只怕就已经严重不足,你们可以依靠朱凌岳支援粮草,我也知道朱凌岳的粮草充足,可是你们十万大军,每日里消耗多少粮食,你们心中有数,朱凌岳即使真的可以从天山连续供应粮草,却也不知道他能够支撑多久?你们虽然是联军,但是西北军毕竟和天山军不同,我倒不相信朱凌岳真的会一直向你们供应粮食,至若楚督,如果你们一直在这里僵持下去,楚督也不会坐视不顾,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集结大军,如果哪天楚督率领大军来援,你们也不要奇怪……若要攻城,城中两万守军,随时恭候!”淡淡一笑,转身道:“雷儿,咱们走!”
“且慢!”裴绩没有走出两步,甘侯已经叫道。
裴绩也没有回头,只是问道:“将军是要拉我们出去砍头,还是要将我们拘押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