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非咱们已经供应不了钱粮?”卫天青低声问道:“若是给他们一些粮食,他们是否还要作乱?”
乔明堂道:“天青,我不瞒你,仓库之中,确实还有粮食钱帛,这上万兵马,支撑他们三五个月,那也不在话下。”
“哦?”卫天青急忙道:“既然如此,大人为何.......?”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乔明堂正色道:“他们抵达云山之后,我已经拨出了一批粮食,至少可以支撑半个月,可是到现在不过十日,冯破虏就宣城已经断粮,三天前开始,他就上门催粮,也就是说,支撑半个月的粮食,在第七天,冯破虏就说粮草不足。”
卫天青皱起眉头,听得乔明堂继续道:“夷蛮人胃口就算大,却也不能如此迅速消耗粮草。正因如此,我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大人的意思是?”
“楚欢的西北军战斗力极强,你我都已经领教过的。”乔明堂轻声道:“夷蛮人虽然凶悍,但是真要与西北军交手,也未必是敌手。我已经得知,辽东那边开始往燕山集结,瞧这情形,赤炼电也已经反了,准备自东向西攻进河西了......!”
卫天青在狱中多时,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听说辽东竟然出兵,吃了一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河西已近无力继续向云山增兵,以目前云山的兵马,就算不被西北军所败,也只能陷入僵局。”乔明堂目光闪烁,“如此一来,这一战要到什么时候结束,谁也说不清楚,如果我们持续向他们供应粮草,以他们的消耗速度,最多三个月,我们库存的粮草便要被他们消耗得一干二净......!”
卫天青微微颔首道:“真要僵持下来,三两个月战事也未必能够结束。”
“如果粮草告竭,一旦被西北军打过来,甚至出现围城状况,那又如何?”乔明堂叹道:“我不得不为长远打算。”
“原来如此。”卫天青恍然大悟,“大人目光长远,未雨绸缪......!”
“所以此种境况下,兵马粮草的供应,不能只由我们来解决,河西也必须想办法。”乔明堂道:“上次一败,回到云山的残兵败将依然不多,我手底下现在加起来也不过两千兵马,如果连粮草都没了,咱们手头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卫天青皱眉道:“可是如果不供应粮草,冯破虏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是自然。”乔名堂苦笑道:“所以我这几日日夜难眠......天青,冯破虏随时都可能发难,所以我才.....哎,我才想让你带着夫人离开。”
卫天青并没有说话,微一沉吟,才压低声音道:“大人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
“更好的法子?”乔明堂叹道:“事到如今,能有什么好法子?除非......!”随即讪讪一笑,摆手道:“那不过是异想天开而已。”
卫天青身体前倾,道:“大人如果有什么好法子,尽管说来,看看卑职是否能够帮忙。”
“你我都无能为力。”乔明堂苦笑道:“除非冯破虏现在的急病死了,夷蛮兵群龙无首,朝廷一时半会也无法调派大将,由我们来接管兵权,对夷蛮兵马严加约束,如此一来,还可能有转机。如今朝廷指望着冯破虏在西山平叛,冯破虏向朝廷说什么,朝廷都会应允,我们无论说什么,朝廷也不会放在心上,除非西山的局势重新由我们掌握,朝廷或能听我几句......!”摇头道:“不过这也只是一厢情愿,冯破虏身强体壮,怎么可能病死......!”
卫天青微皱眉头,沉默片刻,终于道:“乔督,卫某跟随你多年,早就将这条性命交托给你,事到如今,情势紧急,如果乔督当真有用得着卫某的,尽管直言。”
卫天青毕竟不是笨人,一开始还以为乔明堂当真是心情愁烦,可是乔名堂这番话一说,卫天青已经心知肚明,知道了乔明堂的心思。
乔明堂看了卫天青一眼,略显尴尬,起身来,走到牢门处,向外瞧了瞧,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回来,重新坐下,凑近卫天青,压低声音道:“天青,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你了。你是我如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是目下唯一可以帮我渡过难关之人。”
“乔督是要杀冯破虏?”卫天青神情冷峻,压低声音道:“冯破虏是河西派来的平叛大将,如果轻易杀了他,而他却又死在云山,大人只怕是难逃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