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员外郎周文杰正坐在花厅里跟敖彤贤说话,何恒猛然反应过来,不禁擦着汗笑道:“晚就晚了吧,早又能怎么样,正主儿不在,你让我跟谁去讨喜钱。”
“跟温掌柜,”敖册贤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温掌柜,调侃道:“温掌柜,志行虽然去江苏做官了,但京里的人情往来他是一桩也没少,每次都是你帮他垫的,有没有算过已经帮他垫了多少?”
温掌柜一愣,停住脚步笑道:“他走前给我留了点银子,不过就像您说的,那点银子哪里够,我是给他垫了不少。”
“不用担心,他现而今的这缺肥得很,虽然离得远但一定不会赖你的账。”
“瞧您说的,韩老爷啥样的人我能不晓得?说句心里话,能帮韩老爷打理京里的事,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
任禾心想都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这才过去多久,韩四一个在衙门帮闲的胥吏竟成了从五品的两淮盐运司副使,就是金榜题名的进士升迁的也没他快。
再想到有段大章、黄钟音和段黄二人的那些同年提携,京里又有吉云飞、敖彤臣、何恒等人帮衬,韩四的仕途显然不会止步于现而今这两淮运副,任禾惊出了一身冷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何恒意识到他是怕了,想到不管咋说都是同乡,走过去拍拍他胳膊:“行之,别胡思乱想。志行啥样的人我最清楚,过去的事早过去了,他度量大的很,不会跟你计较的。”
“君杰,我……”
“放心,志行要是就那点度量能从一个捐纳的九品巡检做上从五品运副?他真不会跟你计较的,要是心里实在不踏实,再给他去信我帮你跟他说说。先进去吧,志行升官可是大喜事,别坏了黄老爷他们的兴致。”何恒拉着任禾走到花厅门口,想想又转身看着乡贤祠苦笑道:“我重庆府还真是武强文弱,向大人就不说了,光向大人麾下就有多少我们重庆府的总兵、提督、副将、参将、游击?而文官这边,除了段大人、黄老爷、吉老爷、敖老爷就剩志行了。”
刚写好信的吉云飞听得清清楚楚,赫然发现何恒这话还真有一番道理,因为向荣不光差家人送来两万银子,也带来了一份正五品以上重庆府武官的名册。相比之下,重庆府的文官不但没武官多,品级也差一大截。
见吉云飞一脸尴尬,黄钟音放下笔道:“君杰,这是因为我们重庆会馆风水好,是因为我们把胡老将军的灵位也迎进了乡贤祠。”
何恒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对对,还真是,向大人他们之所以官运亨通,志行一个文官之所以能打胜仗,一定是胡老将军的在天之灵护佑!”
黄钟音点点头,旋即朝外面喊道:“温掌柜,小山东,听见没有?每次祭拜的香火钱一文没少给,乡贤祠的香火可不能断。”
温掌柜急忙飞奔过来,拱手道:“黄老爷放心,不光乡贤祠的香火没断过,文昌阁的香火一样没断过。这可是头等大事,我每天早中晚都要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