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抬头道。
“谢韩老爷,卑职还是跪着回话吧。”
“韩老爷让你起来回话就赶紧起来,哪有这么多废话。”永祥厉声道。
“遵命,”张贵忐忑不安地爬起身,但刚才是真被吓坏了,双腿还在抖,连站都站不稳。
打了阿精嘎一顿板子,就把他吓成这样,永祥赫然发现韩老爷不用他们是有道理的,毕竟就他们这样的哪上得了阵打得了仗,正寻思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据实向皇上禀报,韩秀峰突然道:“张贵,下午就要查阅点验,你手下的兵勇都召集齐了没,刀枪棍棒等兵器都找着没?”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这些张贵更害怕了,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丧着求饶道:“韩老爷饶命,卑职无能,卑职到任时守备署就没几个兵,刀枪棍棒等兵器也早被前几任守备和那些兵勇给卖差不多了。”
“河营的事本官知道一些,不会苛责于你,说老实话,真正在册的还剩几个兵?”
“二十八个,算上卑职的家人,还有五十七个。”
“兵器等军资呢?”
张贵哪敢撒谎,吓得魂不守舍地说:“兵器等军资也不多了,就剩十二把刀,三十几杆长矛和两匹马。”
“这么说你那些家人领了朝廷的粮饷?”
“韩老爷恕罪,卑职这也是实属无奈,要是不让家人领钱粮,手下就更没几个兵了。”
“他们既然领了朝廷的粮饷,便是朝廷的兵,本官就问一句,他们究竟能不能上阵杀贼?”
张贵很清楚这一关没那么好过,只能硬着头皮道:“能!”
“好,过去的事本官既往不咎,但接下来就得看你自个儿的,想不被究办就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开拔,去静海效力。”
“韩老爷,您昨晚不是说就在衙署操练吗?”
“在衙署操练的是新招的兵,你手下的那些全是老兵,古人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用你们这些老将老兵的时候。”韩秀峰顿了顿,接着道:“再就是本官不会就这么让你们出征,当兵吃粮,打仗拿饷,下午查阅点验时本官会亲自给你们发开拔的钱。”
“卑职......卑职也要去吗?”张贵如丧考妣地问。
“你说呢?”韩秀峰反问了一句,随即抬起胳膊指指他身后的王千里和陈虎等人:“不过领兵的不是你张贵,而是钦赐正七品顶带王千里王老爷。王老爷曾跟本官一道坚守过万福桥,跟长毛交过手,虽算不上身经百战但也是位知兵的,到静海之后只要听王老爷号令,保住性命应该不难,甚至能建功立业。”
张贵大吃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向王千里。想到韩老爷让亲信领兵去静海,张贵实在不好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起身领命,然后恭恭敬敬地告退。
石赞清一样没想到韩秀峰竟会派王千里领兵去静海,张贵一走便忍不住问:“志行,你真打算让王老弟领兵去静海?”
不等韩秀峰开口,王千里便拱手笑道:“这还能有假,石老爷,实不相瞒这差事是晚生求了韩老爷一晚上才求到的。”
“王老弟,你这又是何必呢?”
“石叔,说句心里话,让千里去我一样舍不得,不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而且我身边本就没几个人,他这么一走很多事真忙不过来。”韩秀峰深吸口气,接着道:“可让千里去有让千里去的好处,一是没上过阵见过血的兵,不管我们怎么操练也不堪大用。所以我一直在琢磨能否派河营的官兵轮着去,哪怕只在阵前呆一个月,也比就这么在固安操练强。”
“这倒是,毕竟兵是练出来的,更是杀出来的。”石赞清微微点点头,想想又问道:“其二呢?”
“二是我等初来乍到,肩负的又是拱卫京畿之责,不能对京畿重地的地形一无所知,不然将来真有战事连去哪儿阻截都不晓得,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到时候一定会延误战机。所以我打算借这个机会让各营守备、千总、把总等武官轮流实地走走,让大家伙儿心里都有个数。”
想到自个儿上任前也沿着永定河走了一个多月,实地勘察过一遍,石赞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可想到人一去静海就得听胜保的,又问道:“志行,你让千里他们去容易,千里他们到时候想回来怎么办?”
“我打算上折子奏请皇上,让我河营选派文武官员和兵勇轮流去静海效力,每批以一个半月为限,在静海的这一个半月归胜保大人节制,粮饷也由胜保大人那边支应。等效力期满,等第二批文武官员和兵勇到了再回来。这样既不会耽误静海那边的战事,又能练出一支上过阵见过血的精兵!”
“好一个沙场练兵,赶紧拟折子吧,我估摸着皇上一定会恩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