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是说正事吧。”
“好好好,先说正事。”曹澍钟急忙掏出两道公文,笑道:“志行老弟,李阳谷呈递的那份有功团目团民名单,制台大人一个不拉地全帮着保奏了,皇上也全恩准了,只是在名单上加了一个人。”
“谁?”
“江津知县程祖润,以四川官绅办团并剿黔匪出力,赏程祖润从四品顶戴,留四川以知府用。”曹澍钟指指韩秀峰还没来得及看的另一份公文,接着道:“这便是黄大人命候补知府程祖润总办川东团练,候补同知钱厚德办理川东团练粮饷,及已革重庆知府杜兴远留綦江阵前效力戴罪自赎的公文。”
韩秀峰并不觉得意外,沉吟道:“曹大人,程祖润好像是河南吧?”
“河南祥符人,道光二十四年进士,授江津知县前,曾做过广安、新繁知县,在四川为官的时间不算短,对风土人情都很熟悉,官声也不错,跟钱厚德一样是我川东难得的能吏,不然制台大人也不会命他来总办川东团练。”
“他是总办,我是督办,也就是说我今后只要监督他办理就行,各团的事今后就不用再过问了?”
“他只是奉制台大人之名总办川东团练,你是奉旨督办!对了,你先看看军机处的这道公文,皇上不但赏你正四品顶带,还赏穿黄马褂,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韩秀峰打开公文看了看,抬头笑问道:“曹大人,如果秀峰没猜错,黄大人应该是担心秀峰不交权才请您过来的。”
“黄大人这是体恤你的一片孝心,你说你回乡之后拢共就在家呆了几天?在外为官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回到老家,又得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坐镇……”
“曹大人,您误会了,秀峰只是那么一问。制台大人命程祖润来接管川东团练,秀峰求之不得。现在就可以办理交接,办完之后秀峰就带着妻儿跟姑父、孙五爷回巴县。”
“你姑父来了,孙五那个老顽童也在?”曹澍钟惊诧地问。
“来好几天了,正打算明后天回去呢。”
“他们在哪儿?”
“在村里,下榻在秀峰租的小院儿里。”
“志行,要不先陪我去见见你姑父?”
“不用了,我姑父那人您又不是不晓得,他现而今虽无官一身轻,但也不喜欢别人为了跟他叙旧而耽误公务。”
“这倒是,那等办完正事我再去找他。”
一百多文武监生都不在,伍奎祥和刘山阳等士绅也大多在松坎,韩秀峰只能请伍濬祥召集营务处和粮台的十几个文武监生和士绅商人,来大帐拜见刚署理上四川按察使的曹澍钟。
曹澍钟宣完旨,然后宣制台衙门的公文。
以办团剿贼出力,赏记名知州伍奎祥从四品顶带,加运同衔;
以办团防堵并筹饷出力,赏在乡员外郎伍濬祥,花翎;
以办团剿贼出力,赏记名知县潘长生从五品顶带,加同知衔;
……
当曹澍钟念到命四川候补知府程祖润总办川东团练时,大帐内一片哗然。
韩秀峰连忙干咳了两声,环视着众人道:“诸位,鹿樵兄是秀峰陈情制台大人委派来总办川东团练的,其实诸位对鹿樵兄并不陌生,秀峰想想鹿樵兄能办好团练,能率领诸位防堵住黔匪,能保我川东平安。在此,也恳请诸位今后像襄助秀峰一样襄助鹿樵兄!”
见韩秀峰如此拿得起放得下,李阳谷暗叹难怪皇上会如此器重眼前这位呢。
程祖润更是躬身道:“下官谢大人提携!”
“鹿樵兄无需多礼,今后的防堵之事,一切拜托鹿樵兄了。”
“韩大人,濬祥斗胆问一句,程府台来总办川东团练,那您呢?”
“提起这个,秀峰真有些羞于出口,秀峰有些想家了,想回巴县老家陪家人过个团圆年。”韩秀峰拱拱手,接着道:“不过也只能在家过个年,湖广粮饷吃紧,湖南巡抚骆秉章骆大人和湖北巡抚胡林翼胡大人制台大人奏请朝廷命我四川协饷,黄大人担心这一路转运的安危,准备从我川东抽调四百勇壮帮同官军解运,我打算过完年抽调几个团亲自走一趟。”
想到韩大人有差事,伍濬祥等人也不好说什么。
一切安排妥当,韩秀峰陪着曹澍钟来到羊角村。
没想到曹澍钟跟段大章、孙五爷寒暄了几句,就回头问:“志行,转运军饷的事只要抽调几个团,哪用得着你亲自出马?”
“往哪儿转运?”段大章下意识问。
“往湖广转运。”
“志行,湖南还好,湖北多凶险,你这又是何苦呢?”段大章不解地问。
韩秀峰探头看了一眼门外,见琴儿不在院子里,这才解释道:“姑父,曹大人,五爷,黔北的教匪被我们打疼了也打怕了,两三年内应该不敢再犯松坎,更不敢窜入我川东,所以我没啥好担心的。
湖北和湖南那边的长毛就不一样了,他们真是身经百战,远没贵州的那些教匪好对付。皇上命我督办川东团练,我不能只顾黔北的教匪,不管湖北湖南那边的长毛,所以想借这个机会去夔州辖下的各州县看看,再顺便去湖北湖南瞧瞧那边的战事。”
“差点忘了,皇上是命你督办整个川东的团练,想想是不能只管重庆一府。”曹澍钟想了想,转身道:“倬云兄,志行这一路上的安危你大可放心,我这就给夔州府下文,命其抽调官军勇壮沿路护送。”
段大章不认为韩秀峰就因为这个去湖广,沉吟道:“不但要给夔州府下文,也得给曾国藩和胡林翼写封书信。跟他俩说清楚,志行这是去给他们送军饷的,要是在他们的地盘上有点闪失,休怪你我跟他俩割袍断义,不再念同年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