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爹一直对姐姐宝贝得很,一旦看见姐姐破相了肯定会觉得是自己调皮带着纯真的姐姐瞎玩出了事,然后把自己往死里揍;
娘呢,不仅不会来帮忙,按照以往的经验,娘大概率会加入爹进行男女混合打。
姐姐一直是乖乖女听话乖巧的形象,
到自己这里,
则恰好相反。
“等到了大舅那里,就能每天吃很多好吃的,也不用上课了。”大妞抱着龙渊喃喃道,“大舅看到咱们肯定会很开心的。”
大舅每年逢年过节都会派人送来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一个远房大舅,绝对是一个梦幻般的美好存在。
郑霖则说道;
“大舅看到姐姐你会开心。”
大妞则纠正道:“大舅看到弟弟你也来了,肯定会更开心。”
郑霖点点头,
道:
“是的,会开心到疯了。”
俩孩子在船舱里待了一夜,翌日清晨,货船离开码头,开始南下航行。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江面生活,枯燥,乏味,以及污浊的空气再加上逼仄的空间。
好在俩孩子都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还是坚持了下来。
等到听船上水手说明早就要到达恒丰水寨,再过两日就能到达范城时,晚上,大妞忽然拉着郑霖的手,和他一起来到甲板上。
“阿弟,咱们得下船了。”大妞说道。
“好。”
大妞和郑霖一起下了水,大妞抱着龙渊在水里漂向岸边,郑霖则自己游泳。
二人来到岸边后,寻了一处石滩停了下来。
郑霖找来了不少草垛以及枯枝,大妞则找了一块石头,对着龙渊砸了下去;
“砰!砰!”
两下撞击后,撞击出了火花,引燃了草垛顺带燃起了枯枝。
俩孩子开始脱下衣服烘烤。
“阿弟,你饿了没?”
从奉新城出来,每天“吃饭”,就变成了头等大事。
“阿弟,姐姐给你烤鱼吃好不好?”
“好。”
郑霖说着好,站起身,走入河边,再度跳入河里,过了会儿,抓着两条鱼上岸。
大妞用龙渊开始刮鱼鳞,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此时很好用;
刮好后,大妞就用龙渊将两条鱼串起来,然后放在火架上开始烤。
郑霖则默默地整理着二人之前烘干的衣服,先将阿姊的收起来,披在了阿姊身上。
自己的,则无所谓了,他不怕冷,自小到大,就没生过病。
鱼烤好了,
俩孩子开始吃鱼。
一边吃大妞一边道;“好难吃哦阿弟,姐姐对不起你。”
“嗯。”
这烤鱼,是真难吃,因为里头没清理过,外加还没有调料。
“爹每次烧烤时都带着好多瓶瓶罐罐,我以前还觉得是累赘,现在好想念那些瓶瓶罐罐哦。”大妞继续道。
“嗯。”
俩孩子各自吃完了很难吃的烤鱼后,互相依偎着躺在那里,看着星空。
“阿弟,你后悔和姐姐出来了没?”
郑霖摇摇头,道;“没有。”
“阿弟,你真好。”大妞伸手,想去摸摸弟弟的头。
郑霖侧过头,想要躲避,但大妞一定要摸,僵持了很久,终于还是心满意足地抓了抓弟弟的头发。
“我的阿弟最乖了。”
郑霖躺在那里,不说话。
“阿弟,我们回去吧。”大妞忽然说道。
“为什么?”郑霖有些不解,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了,他以为是阿姐忘记了接下来的路,提醒道,“顺着蒙山靠着西侧走,一路向南,就能绕过苟叔的范城到达楚国境内了。”
大妞嘟了嘟嘴,道:“我不想去找大舅了。”
“为什么?”
郑霖很难以理解自己这个姐姐的脑回路。
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郑霖还很单纯,等他长大后,大概会发现,每个长得绝美的女人的脑回路,似乎都是那么的难以理解。
“以前觉得大舅好远,就想他,现在大舅很近了,就不那么想了。”
大妞忽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弟,我想爹了,也想母亲了。”
郑霖看着忽然哭起来的阿姊,有些无奈;
大妞伸手拽了拽郑霖的手,
郑霖没反应;
大妞又伸手拽了拽,
郑霖依旧没反应。
大妞一边哭一边用手掐了一下郑霖的胳膊,即使郑霖自幼筋骨强劲,但被女孩用巧劲掐住了软肉,也依旧是疼得咧嘴。
只能伸手,抱住了姐姐。
姐姐则伸手,拍了拍弟弟后背:
“弟弟不哭,姐姐在这里,弟弟不哭,姐姐在呢。”
“……”郑霖。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
俩孩子都相继苏醒过来。
大妞看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又看了看前方的河面,道;
“阿弟,姐姐觉得你应该不想再吃烤鱼了。”
“是,不想吃了。”
“阿弟,姐姐觉得你应该想吃饭了,比如,蛋炒饭。”
“是,我想吃蛋炒饭了。”
大妞高兴道:“看,姐姐我猜得多准。”
“是,姐姐真棒。”
“那我带着龙渊去掏鸟蛋!”
“好,我现在就去种水稻。”
“就这么决定了!”
大妞抱着龙渊,前往前方的崖谷。
郑霖挠挠头,倒是没真的去种水稻,等到大妞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后,郑霖对着四周喊了三遍:
“蛋炒饭!”
“蛋炒饭!”
“蛋炒饭!”
喊完,
郑霖就追着大妞去的方向跑去。
山谷里,鸟巢有不少,大妞有龙渊在手,哪怕那些勤奋的鸟儿将巢穴安置在很陡峭的位置,依旧没办法躲避来自命运的荼毒。
而郑霖则躲藏在旁边,看着自家阿姊辛勤地“作孽”着。
他不看着不放心,
担心自家傻大姐莫名其妙地摔死。
普通小孩想摔死也很难,因为有高阁楼的毕竟是少数的富贵人家,但自家阿姊不同,龙渊能飞,所以阿姊摔死的概率就很大。
果不其然,
意外还是发生了,
贪心的大妞摔了下来。
郑霖马上冲出去,但在下落过程中,龙渊又将大妞接住,安稳地送到了郑霖手中,但原本挂在龙渊身上的那一包鸟蛋,被摔了个粉碎。
大妞哭了起来,
喊道;
“弟,吃不成蛋炒饭了,你的水稻种好了没有。”
郑霖看着那一滩砸碎了的蛋,替那些鸟妈妈默哀了一声,点头道;
“应该种好了。”
“那姐姐给你做炒饭吃,没有蛋,对了,油怎么办,炒饭不放油不好吃,就成锅巴了。”
“放心,我还种了油菜花。”
“还是阿弟你想得周到。”
“嗯。”
郑霖陪着眼角还有泪痕的阿姊回到了昨晚他们留宿的石滩,熄灭的火堆旁,准备着一堆堆放整齐的柴火,还有一口锅,锅里放着碗勺;
旁边,还放着一袋米,以及垒起的鸡蛋。
似乎为了特意解释说明这些鸡蛋的来历,旁边还拴着一只老母鸡。
“哈。”
大妞很是兴奋地跑过去。
郑霖也走了过去,
发现除了这些外,旁边还有一些小布袋,里头放着葱姜蒜椒粉辣椒面玉米粒等一连串配菜和调料。
看到这些后,
郑霖终于意识到一直在阴影中跟着且保护他们的到底是谁了,
不是哪个干爹,也不是师父,或者,叫不单纯的仅仅是他们。
因为只有那个人,在出门时,才会刻意地带上这么多的调料,对精致生活有着这般细腻的追求。
用力爹的话来说,
叫……事儿逼。
还有一个称呼,
叫,
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