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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方是元老,不便公然顶撞,便虚应了几个“是”。
阵焕有些心神不宁,他意想不到竟然在连州城外见到荜达,虽然只是匆匆一面,也足以让他遐想联翩。荜达应该没有见到他,只顾着和自己的同伴说说笑笑,两年没见,荜达变得更有风韵,成熟的气息分外迷人。
然而阵焕克制自己不去想荜达:他已经受领了任务,带兄弟夜间侦察瑶民的状况,摸清他们的宿营地点和大概的兵力数量。
几年的厮杀让他能迅速克制自己的情绪――一旦克制不住,分分钟就会在战场上送命。当年和他一起从寨子里出来的好兄弟已经没几个还活着的了。
自从为了追随荜达,带着兄弟伙跟着澳洲人去当兵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虽然自从江边一别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这个朝思暮想的女子,
虽然同在澳洲人的旗下,荜达却遥不可及。阵焕出山之前对元老院的队伍有多大毫无概念。在他过去的思维里,澳洲人无非和商贩们口中的大海主差不多,有十几条船,最多不过几千人。只要时间充裕,总有碰上的一天。
然而出山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眼界实在太小了。当兵俨然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广阔的新世界的大门。这些年他的脚步踏遍了海南岛,还乘着做梦也想不到的大船到了高雄,去“讨伐”当地的土人。见识到山外世界的光怪陆离,也目睹了人世无数的悲欢离合,更经历了许多次性命攸关的危机。见识与当年寨子里的“小霸王”已然不同。这几年他也休假回过村寨,却已经和寨子里的人没什么可说的话语了,对当初村寨生活唯一的挂念就是荜达。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广东的瑶区战场上遇到她!就在宿营的河边,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正和几个穿着归化民干部制服的男女边走边说话。
一别几年,荜达的容貌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头发剪短了,穿着行政人员的制服,挎着帆布包――平凡的和临高街头到处可见的“女干部”别无两样。
虽然这些年朝思暮想着的人儿距离自己不过几十米远,也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她重逢时候的情境,把要说的话打过许多遍腹稿。可是当真得就在眼前的时候,阵焕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了――近情情怯。
再想到自己已经接受了命令去侦察,他没有惊动荜达,悄然转身离去。
这次侦察他只带了五个黎苗连的战士,侦察地点是连州城下的星子河两岸。趁着夜色的掩护,阵焕的小队乘坐一条从河边找到的小船,向北划入星子河,悄悄的在连州城北登陆。
他们没在连州城墙附近多作停留,而是一路往北山而去。根据杨增的判断,瑶民大概会选择把自己的主力部队部署在一个既利于隐蔽、又利于支援各处城门的地方。而燕喜山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作为制高点,可以很轻松地观察到城内的动态,茂密的树林有利于隐藏部队,而且半个小时以内就可以支援各处城门。
果不其然,侦察队在燕喜山半山腰发现了瑶民的大部队的宿营地。瑶民武装显然并没有意识到隐藏烟火。树林中时隐时现的火光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阵焕带着小队朝着火光缓缓逼近。他注意到营地附近有一处隆起的小山包,便指挥小队向那里潜行。
他提示尖兵:“注意脚下!”
不论是作为黎民本身,还是这几年在山地打仗,他深谙山地民族的作战习惯:宿营地周围往往布置有猎野兽的陷阱和地弩。伏波军的小队在海南和台湾的讨伐行动中经常吃这样的亏。一旦中了招,不但中伏的人重伤必死,而且还会惊动宿营地内的敌人。
果然,在距离宿营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尖兵就发现了一个竹签陷阱,虽然深度还没不过小腿,但是烤硬的竹签能轻轻松松的戳穿士兵的脚掌和小腿,就算没有毒药也得落个半残。更何况这竹签多半还用两广瑶民惯用的箭毒敷过。
他们小心翼翼的拆除了陷阱,没几步又发现了一道绊绳――这是地弩的触发机构。拆掉绊绳之后很快又发现了第三个陷阱……不过一百米路,他们就遇到了十来个各种各样的陷阱。阵焕暗暗吃惊:敌人可警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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