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院?这年代除了我们,还能有谁知道什么医学伦理原则?”林默天还在振振有词:“就说刘专员您立下的功劳,润世堂的那些中成药,上市前过了一二三期临床试验没有?动物实验、人体试验、毒理试验做了没有?当初制药厂试制的第一批粗制磺胺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新药’,连动物实验都没做就给收容来得难民用了?按照他们的逻辑这事根本不能忍啊,可是当初这么有违伦理原则的事也没见谁出声,这时候倒跳出来了,纯属借题发挥、没事找事!”
听闻“润世堂”三个字,刘三胸中一动,随即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想:这也就是技术条件达不到,要是有那个本事,这林默天敢去呼吁器官买卖合法化。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刘三也不是真的对卖血存在伦理方面的顾虑,所想的不过是这事在其他元老们口中的风评不太好罢了。
虽然相比于旧位面,血制品的需求量并没有那么大,但采血仍然不是个容易的工作。由于并不是随处都能做到采血和输血在技术上的分离,因此有些早已被淘汰的输血手术就不得不被重新拾起了。比较受欢迎的是“间接输血术”:用金属或者橡胶的管路把献血员的血管和伤员血管连接起来。而听上去更加凶残的“直接输血术”则是把献血员的血管和伤员的血管直接缝合在一起——这种风险高、难度大的原始技术连元老医师们做起来都皱眉头,所以即使它解决了管路中的血液凝固问题,推广度仍然不高。
“笔者想在此提醒的是,虽然我们的技术和旧位面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但就算是这样的技术,也已经达到了旧位面20世纪20年代的水平,甚至可能比这个水平还要超前。”林默天当初在论证前线血库可行性的报告中这样写道。
但是以元老院目前的技术条件,想在前线复原按照旧时空标准堪称“丧心病狂的不合格”的血站血库都是不可能的。受限因素很多,最显著的是橡胶和冷链问题:橡胶的产量没上来,输血管路的产量得不到保证;冷链在前线和准治安区几乎等同于没有,血制品安全性得不到保证――虽然林默天在论证血库可行性的时候出于习惯措辞都是“血制品”,但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想搞浓缩红细胞、血小板、冰冻血浆之类的成分输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目前元老院所谓的“血制品”几乎就等同于新鲜全血。
在冷藏无法保证的条件下,枸橼酸抗凝的全血只能保存几天,在炎热的两广更是堪忧。为了安全起见,离体超过48小时的全血就要被集中到“备用区”再放24小时,应急的时候用一用,到时间用不到就处理掉了。所以在前线更依赖于“献血员”,现抽现用。
陈瑞和见担架员一头雾水的样子,叹了口气,向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护士吩咐道:“先躺留观室吧,但是血止不住,通知谢老师和手术室准备急诊手术。再找几个B型或者O型血的献血员来!”
然而这边还没交待完,谢耀已经径自赶了过来,他全身血葫芦似的,一件白大褂都变了色:“哪个病人是低血容量性休克的?”
话音未落,谢耀已经看到了担架上的王初一,只打量了一眼就叹了口气:“行吧,先躺留观室,注意保持休克体位,挂上水,准备好献血员。我那边还有一个没整完的重病号,手术室那边你打个招呼,必要的话你先消毒铺单,能搞就先搞着。”
“我可搞不了……还是等您吧,谢老师。”陈瑞和连连摆手,让护士去找人做献血动员了。
不想还没等喘口气,又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
“怎么又是你!”陈瑞和把王初一安顿好,回头看见流水台前刚才那个要加塞的军官还在闹意见,不禁火气上来了,冲上前问道。
“刚才你说按着号来,先给县长看,行啊,我等等;哦,这会儿这个小娘皮又说看病分个轻重缓急,让我再等在这个伤员后面!我都等了几个了?还看不上啊?我们中队长打仗受了伤,排这么长时间队看不上病。县长怎么了?要不是这**县长瞎胡闹,也不会连死带伤损失了那么多兄弟,死了都活该!”那个军官声音不大,脸上却写满了不耐烦,横眉竖眼地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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