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寨能征收到合理负担的不到一半。
“……我们现在要拉拢他们,恐怕不开出好价钱是不行的。”罗奕铭很是担心。
“没错,我们去征合理负担,客气点的还来谈苦经,不客气的,干脆给我们吃闭门羹。更可恶的,看到我们干脆先点一发空炮,吓阻我们不去。”归化民干部立刻开始抱怨了。
“很多大户,自己也和土匪没什么两样,现在县里这么乱,他们也跟着浑水摸鱼!县里的客人和土人已经开始自相残杀了!”
“早就说过:这帮缙绅大户,全杀光肯定有冤枉的,一个隔一个抽杀绝对有漏网的!”
“王县长中了那个彭老爷的奸计!”
……
荜达没有阻止他们,而是让他们尽情的发泄不满,同时也在脑海中记忆着他们诉说的一些情况。一直到他们的声浪稍稍平息,这才说道:“大家说得都是事实。但是我们现在的首要工作是什么?是把县里的土匪剿灭,平定阳山全境!一切手段都是为这个目的服务。”她环视了下与会者们,“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计较他们过去干了什么,而是现在他们能为我们干什么――至于他们欠阳山百姓的债,将来自然会有人和他们算。”
尤辞仁说:“问题是他们根本不理我们。从前去村寨都未必能见到人。现在又是这么个状况,只怕会更加轻视我们了。”
“我们要先来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伏波军的厉害。这样他们就不会轻视我们了。”荜达说,“首长们不是经常说吗?和这些中间派打交道,要‘手握大棒,说话和气’。”
会议上,归化民干部们基本上认同了荜达的方针。散会之后,按照工作部署,分头去做各自的工作。荜达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罗奕铭:“彭寿安现在在哪里?”
“在大牢里。”罗奕铭说。自从大崀圩失利,县里的干部们群情激奋,要把他这个“出混蛋主意的王八蛋”拉出来“千刀万剐”。罗奕铭怕真搞出了人命,就把彭寿安关到县牢里去了。
“没关在牢房里,就安排在牢子住得地方。算是软禁。其实要不是他是黄主任亲自委任过的顾问,真想把他一刀给宰了!”罗奕铭苦笑道,“他现在是茶饭不思,差点自杀――不过我看也是惺惺作态罢了。”
“我要和他谈谈。你带他到办公室。”
“县长!王县长吃亏就是吃在这个老东西的身上的!您可不要再听信他的胡说八道……”
“他给王县长献的计也许不行,但是他好歹是在这里当过好几年县官的,对县里的情况非常熟悉。我们还需要他来带路。”荜达说。
“那我这就安排把他提出来。”
彭寿安自从大崀圩失利之后,简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只要是个归化民看到他都是怒目而视,有人更是直接开骂。罗奕铭说得并不夸张――若不是他及时阻止,彭寿安早就被活活打死了。饶是如此,他也在床上修养了几天才能起身。
彭寿安羞惭难当,因为王初一的行动完全是受他的建议,眼下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死了些兵卒倒也罢了,带累县太爷都丢了一条腿,这罪孽可大了。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王初一,更对不起黄超。在这阳山县里更是成了人人唾骂的“奸人”,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死了之。
然而求死这件事想来容易,说得也简单,真得把腰带挂到房梁上,彭寿安又想起了老妻和儿子。真所谓“千古艰难唯一死”,他手拉绳圈,站在凳子上好半天,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最后还是自己下了凳子,“苟且偷生”。
好在罗奕铭把他关在县牢里,一天到晚不见人,总算免去了日日被人唾骂,不时还有老拳的折磨。他干脆在大牢里“修身养性”起来,每天读书习字。
“彭寿安!出来!”
房门打开了,看守牢房的牢子在门口喝道。
这牢子是本地留用人员,对这位县太爷原本就无多大的好感,自然不会对他客气。总算澳洲人规矩严,不许借故折磨犯人。彭县令在他管束下除了时不时挨几句叱骂之外,倒也没受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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