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谌天雄心中更坚定了用手腕,而不是靠武力的解决的思路。
不过到最后却再也没人提林庄的事情,谌天雄未免失望,既然这样,就不得不当面打听打听了。从旁人的言谈中他知道这个萧姓书生叫萧占风。此人对华南的观感甚好,难得是即明事理又肯仗义执言,倒是个可以拉拢的对象。而且言下之意,他对林庄颇为了解,通过他或许能打听些消息出来。
时近中午,萧占风要回去吃饭了。谌天雄对着周士翟使了个眼色。周士翟会意:这里人多眼杂,不便当街招呼,干脆跟他到家,再去登门拜访也不迟。
当下跟了出去。谌天雄自顾自的在茶棚里喝茶,听人胡说八道。只是他的雷州话水平颇为有限,倒有一多半听不懂,心里盘算着要请个人专门教教自己。
又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周士翟已经回了过来,他在桌子上丢下几个铜钱,出去与他汇合了。
周士翟小声告诉他,这萧住的地方居然是在徐闻县城。这倒是颇为诧异的事情。他一个县城里的住户,为何跑到十多里远的海安街上来喝茶?徐闻虽小,喝茶的地方总是有的。
“他家就在县城北关厢,看起来很破落。连他家里的事情我都打听到了。”
这萧占风的父母已经过世,风评此人一贯不务正业,平日里好发议论,家道很是不堪。所以迄今连个老婆也没有。
此人既然个无牵无挂的主,倒是可以深交为我所用。谌天雄打定主意,便让周士翟带路,一起去拜访这位书生。
刘秀才住的,是关厢后街的一处院落。倒也是独门独院的房子。看规模,过去也是小康人家,但是眼下却显得破落的很,墙壁许久未粉,连门墙都有些歪扭。门前的地上甚至还长出草来――一幅门前冷落的破落户模样。
周士翟上前,敲门,半晌,才把人敲了出来。身上穿一件旧襕衫。光着头没戴头巾,衣服虽旧,还打着补丁,倒还算干净整齐。
见上门的是两个陌生人,萧占风不由得一怔:“二位找谁?”
“找萧占风。”
“敝人就是,素昧平生,不知二位……”他好奇的打量了这不速之客。
“久仰大名,特来拜会。”谌天雄说了一句泛泛的客套话。
萧占风的眼睛在谌天雄身上一阵乱转,忽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请里面坐。”
谌天雄原本以为他会拒绝,所以还特意准备了一套说辞,甚至准备着硬闯,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不由得对此人的兴趣大为增加。
院落很荒芜,一颗荔枝树长得枝枝杈杈,树下放着一张破桌子,几个竹椅。桌子上有茶,看得出这萧占风虽然穷,还有些文人的雅兴。
“中馈乏人,屋子里乱,就请在院中落座吧。”
宾主落座,谌天雄尚未开口,这萧占风眼睛眨巴了几下道:“若是没猜错的话,两位是华南的人吧。”
谌天雄暗赞他有眼力,只说:“何以见得?”
“华南的人,举止相貌都与本地人不同。”萧占风颇为自得的一笑,“二位改换装扮,但是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是变不了的。”
“哦,想请教一二。如何能从气度上看出来?”这下等于是变相承认自己就是华南的人。
“这有何难?”萧占风颇为得意,“就我看到过的你们华南里的几位大掌柜。个个都不象买卖人,倒是有股子傲睨天下的气派。”
“傲睨天下?”谌天雄不禁失笑,难道俺们真得都有王八之气?转念一想,现代人在自信自尊这块上,的确不是古人可以比拟的。何况穿越者个个营养过剩,精气神比起土著的确大有不同。
“既然萧先生――”
“叫我占风好了。”
这是很客气的表示了。双方互通了姓名,谌天雄知道明朝人的规矩,又问了一句:“敢问表字?”
“我有什么表字!”萧占风苦笑一声,“我八岁开蒙,十四岁应童子试,蹉跎至今,至今还是个童生而已,取个表字又有何用?”说到这里,忽然有所醒悟:“二位到此,连茶水都未奉……”
“不必客套。”谌天雄看这里的模样就知道萧占风的处境窘迫,既然有心招揽,就要施些小恩小惠,又要不着行迹才行。现在既然已经是中午,不如干脆就请他喝酒。三杯酒一下肚,交情就不一样了。
“周师傅,麻烦去叫几个菜,打些酒来。”
周士翟知道这澳洲人是要收揽这个破落书生,他自到了临高,虽然只是默默做事,对澳洲人的事情从不置一词评论,但是也看得出他们其志非小,心里早存下了不一样的念头了。当下点点头,问道:“不知道要喝什么酒?”
“徐闻液不要,太甜了!”谌天雄既然有心招揽,自然就要下些本钱,“到糖行里取两瓶‘国士无双’来!”
“不,不,这个使不得!”萧占风满脸通红,“初次相见,怎好让你破费?”
“一见如故么。”谌天雄微笑道,“我还有事情要请教占风兄呢。”
萧占风虽然觉得不妥,但是灶头上也只有一碗冷饭,几块咸菜而已,莫说待客,就是自己吃都不够。又想对方如此爽快,自己何必忸怩作态?也就不再推脱了。
不到片刻,周士翟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个伙计,挑着食盒。里面冷热菜肴应有尽有,颇为丰盛,让已经许久不知肉味的萧占风猛咽口水。
“太破费了!”他拱了拱手,“尊驾如此客气,占风无以回报,惭愧,惭愧。”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兄弟。”谌天雄过去社会上应酬就极多,对这套拉关系、套近乎的手段十分老练,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眼见说话越来越热络,这才开始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