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实在太大了。莫非澳洲人在背后指使?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澳洲人用不着如此的大费周章来对付自己。只要说个“禀贴不准”,全县上下谁也无可奈何。何必搞这一手?
看来,这事情只有陈明刚一伙才会干了。想到此人居然依仗着澳洲人的势力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当年黎人作乱,县城危急的时候,城里也从来没出过这种乱子!更何况还是直接针对自己的!刘大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为人一向谦和,不论对方高低贵贱。全县上下也对他恭敬有加。现在一个胥吏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恐吓他,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以为这点鬼魅的伎俩就能吓倒我不成。”刘大霖恨恨道。
但是去向澳洲人控告话却这又是件无凭无据的无头案。他思量再三,决定暂不声张。当下关照人把管家叫来,要他把家中的丁壮都编组起来,日夜值手,防备着有人滋事。
然而第二天一早,全县却陷入了极大的惊扰当中,原来当天晚上,县城里除了刘大霖家被人射了一箭之外,还有好几户士绅大户家被人丢进了刀子,刀上插着揭帖,七歪八扭的写着字句,提醒他们“言多必失”,要他们“小心狗头”。堂堂的县学射圃被人在大门上插上了刀子。连县学里的生员寮门前也被丢了刀子。
这件事情立刻轰动全城,不到半天工夫,连东门市上也尽人皆知,这样的事情在本县还从来没有过。给本县乏味的生活带来了一点亮色。一时间到处议论纷纷。
几乎所有人在议论中都一致认为,这事是陈明刚一伙干得。有人在惊讶陈明刚一伙的胆大妄为,也有人对是士绅们威风扫地发出感慨。
刘大霖虽然告诉家人不要外传有人射箭的事情,但是但中午的时候,县里的许多人都已经知道刘大霖家也被人射箭警告。不少人都特意坐了轿子来刘家表示慰问。把刘大霖搞得莫名其妙――这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别人出于至诚前来问候,自己也不便不见,只好出来应付一番,搞得疲倦不堪
黄禀坤也赶来慰问了。被人在门上插了刀子这种事情他是不怕的――当年和黄家寨作对的土匪给黄家送来过各式各样的恐吓之物,他全都一笑了之。然而陈明刚一伙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特别是他们居然敢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刘大霖!
“伯父受惊了!”
“不过是宵小之辈,作跳梁之行。不足挂齿。”刘大霖对此并不在意。
“此事还是报官……”
“不必报官。”刘大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伯父,报官还是要得。破得了案破不了案暂且不论,现在您府上被射箭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城了,若是就这样隐忍了,大家岂不是认为您怕了这伙匪类――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刘大霖认为黄禀坤说得有理,若是无人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传了出去再装聋作哑反而不好,便叫人去县衙报官。
县里反应很快,没多久典史就来刘宅探视,照例有一番踏勘的手续要办,典史装模作样的在书房的院子里看了看箭痕,又看了看箭,吩咐手下收了起来作为物证。
踏勘完毕不免还要说一番客套的话,说要“限期破案”,刘大霖也虚应故事一番。
大伙都知道这事情和县衙没什么关系,关键是澳洲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很快就有了答案,此事发生的第二天。城门口的民壮们就看到从百仞滩方向来了一行人马。一色的短衣髡发。知道这是澳洲人来了,赶忙派人去县太爷禀告。
县民们听说有大队澳洲人要进城,纷纷涌到城门口看热闹。只见来得队伍有三十多人,一个个蓝衣短褂,腰束皮带,皮带上还七零八落的挂着不少东西,有人肩荷火枪,有的腰胯刀剑,行列整齐,精神抖擞,一个个看上去煞是威武。和他们见惯的本县官兵破衣烂衫,形同乞丐的模样简直是云泥之别。
“澳洲兵果然精锐――”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议论。
“你老什么眼神!这些都是假髡……”
“嘘!你要作死了,澳洲人!澳洲人!”
“对,对,这些澳洲兵都是本地的招募的,也有从其他各府招募来得。”
“居然给澳洲人吃粮当兵,真是胆大妄为。”有人评论。
“赵老爷,您要是也家无隔宿之粮,饭都吃不饱,肯定比他们胆子还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