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节 秋赋(三十)
周洞天拿过审讯记录,说出来的东西倒是不少,讯息相当丰富。但是关键的地方,征秋赋的真正账簿在哪里,伞店小胡却没招出来。
“你负责的那几个村的账本呢?”负责审问的人声嘶力竭的吼道。
“都在八爷,不,陈明刚手里,”小胡痛苦的摇着脑袋,“账本是要缴上去的。”
“看来还要给你再添点料――”
“不要啊,小的真是什么都说了,”小胡在椅子上徒劳的挣扎着,涕泪横流。完全是一副被折磨的丧失意志的模样。经过连续24小时的车轮战,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了,”周洞天摇摇手,看着这萎靡不振,失声痛哭的家伙,“说说,怎么缴得?”
“每个村子的事情一完,八爷都派人把小的们手里的账本收回去。”小胡抽泣着,“陈明刚看账本看得很紧,不许我们私留私存。”
“他给你们的征缴底册呢?”
“也是一样的,一个村子完事就要收回去。”
“有人欠缴也收回去呢?”
“是,不管有多少人欠缴,也要收回去。”小胡有气无力道,“八爷他就是给粮串的底册每天收回的。”
“粮串的底册不是在户房么?”
“那是假的底册。有些人缴了粮也拿不到,有些人不缴也能拿……真得底册就在他自己手里。”
“原来是这样!”周洞天想要是能搞到这本底册的话,县里不少人虚拿粮串逃避赋税的事情就会被抓出来。有了这个想整治谁就整治谁,而且整治得堂堂正正――追缴的可是大明的皇粮国税。
“快说!他手里还有什么阴阳账!”
……
周洞天反复问了许多问题,有些是他招供过得,他这样交叉讯问,看在供述的细节有没有前后对不上的状况。
最后他认为小胡身上已经没什么油水可榨了。关照人把他押下去。
“要不要提审陈明刚?”
“暂时不要,先得杀杀这伙人的锐气。”周洞天摇头道。“斗争会”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凡是事关“斗争”的事情,杜雯一律会参加,这次也不例外。她虽然并不在在领导小组里,但是作为不请自来的“顾问”为斗争会搞了很多准备工作和花样。
通过联络员广泛发动群众――这倒是一点不难。一般的百姓对胥吏们的为非作歹本来就极其痛恨,原本只有低声下气,任其凌辱敲诈的份,现在忽然能光明正大的报复了,顿时群情汹汹。没多久就从全县各村组织起了二百多人。杜雯按照指示,重点找“仇恨值”高的人参加,有血债最好。
当然“群众”中也少不了土著宣传表演艺术家苟布里。他以被“飞洒”逼迫得家破人亡的人士的面目参加这次斗争会,当然了,因为县城里不少人都认得他,苟布里这次不能公开痛陈惨史,只好混在人群里搞鼓动了。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人群里还混入了大约三十名未来要到宣传部门工作的实习生。开会的时候专门用来造势。根据事先的约定按照杜雯给出的暗号作出鼓掌、叫好、怒吼或者呼喊指定的台词。这批人是宣传鼓动短训班的第一批学员,宣传部门把此次斗争会作为难得的实习机会。
第二天的斗争会开得很是成功,在杜雯和混在人群中的土著宣传员的鼓动下,群众很快被激动起来,新仇旧恨一起迸发出来,在苟布里的带动下,一群人涌上台来一阵拳打脚踢,当场就把胥吏们打死了七八个,余下的人个个带伤,失魂落魄。对胥吏们来说,形场上的场面是司空见惯,就算是剐刑也不会让他们动一下声色。
但是这群众性的狂暴实在太恐怖了,上百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咬牙切齿的冲上来拳打脚踢、用嘴撕咬,活活得把人的肢体和血肉从身子上扯下来……
在一片恐怖的气氛中开始了分组学习。要参与者进行“自我解剖”和“揭发”活动。不但要讲自己的问题,也要谈别人的问题。参加的人除了学习班成员之外,有幸暂时在县衙内留用的胥吏们也每天轮流参加“学习”活动
杜雯在学习会上暗示,谁揭发坦白的越多,越深入,谁就有可能活命,不然就是被拖到斗争会上被斗争的下场。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学习班里充斥着阴谋和叛卖的气氛。一时间班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很快周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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