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安插情报人员到他的机构里去。等到他见识了我们情报机构的能力之后再告诉他。”
这样当然也可以。不过润世堂和林全安的全福行不一样。全副行对穿越集团的意义只剩下一个样板;润世堂却相当于穿越集团的子公司。而且杨世祥和刘三在大明准备走得是连锁药店的路线。要是一家出了纰漏就会全军覆没。且不说杨世祥的态度会怎么样,就是刘三和在润世堂投资的卫生部也得暴跳如雷。
“这事情,你一定要和刘三、卫生部还有商业部沟通好。”马千瞩提醒他。
“是,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我们就暂缓润世堂的方案。”江山说,“用黑龙会体系我们能减少很大的投资,一部分可以由这些资本家来承担……”
另外一部分自然就是我们来承担了。马千瞩想,说了半天还是要回到关键问题上了。
他说:“好吧,你写个方案,再把预算估计一下送上来。”
马千瞩关照候闻永:这几天凡是收到的关于对外情报局的文件全部优先送到他的桌子上。候闻永已经荣升为国务卿秘书。他为自己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师爷”级别的职务感到高兴,但是又很尴尬,因为他很快就发现,各部门的秘书几乎全是年轻的女性。每次召开秘书会议的时候,他就成为“万红当中一点绿”。
“然后你去一次殖民贸易部大院,请他们的次官来一趟。”马千瞩吩咐,“嗯,不要到政务院大院来,到办公厅休息室去。”
他想:对方虽然是次官,毕竟也是和自己平级部门的次官,双方没有隶属关系,直接叫到这里来显得自己太跋扈了。风评会很不好。
殖民及贸易长官至今还没有选出来。按照《共同纲领》九执委全是政务官,需要由元老院选举产生的,但是里面的好几位到现在还没产生,这些职位要不是无人问津要不就是窥觊的人太多,元老院开了若干次全会还没解决。
于是有志于这些业务的人员就走了事务官路线,执委以下的职务是任命制的,司凯德就走了这条路线,很顺利的当上了殖民及贸易部的办公室主任――目前来说等于是该部的次官了,而且实际代行着该部的大部分行政权力。
司凯德学得是雷达专业――这地方有几台雷达,不过要造出雷达很有难度。什么叫“屠龙之术”他立刻就明白了,到目前为止他的全部专业经历就是为穿越集团仅有的几台雷达做维护保养工作。
马千瞩知道这个人。此人在政治上是个寡头主义者,反对议会民主,和北美分舵的首脑人物钱家兄弟势不两立,还把单良称为“肥皂箱上的野心家”。马千瞩觉得此人在殖民和贸易事务部当官正合适:这个部的工作太普世太民主的人是干不了的,但是赤裸裸的宣扬种/族/屠/杀之类的人物也不合适――他们太极端了,时刻都想表达自己对理想的忠诚,不知道很多事情是要分阶段进行的。
他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摆上“离开中”的牌子――这种牌子有两种颜色,一种是绿色,意思是十五分钟以内的短期离开,一种是黄色,表明离开时间可能长达一小时。以免有人空等。
马千瞩下了楼,从办公楼的后院开门出去――这里有一名土著警卫。他亮出自己的通行证,警卫仔细的核对了照片和他的面孔,接着在登记本上写下了他离去的时间和通行证号码。
他看着这个警卫黝黑的面孔,一丝不苟的按照警卫规章笨拙的抄写着阿拉伯数字,心想:我们这套制度还真得贯彻下去了,既然人可以改造,社会也能改造。
“您的通行证,首长。”警卫来了一个立正,拉开了后院的门。
“谢谢。”马千瞩收起通行证,缓步走了出去。
打开后门是一道长长的露天夹道,直通执委会办公厅所在的院子。各个机关大院之间的夹道可以使各部门的人员不出大门就直接在彼此的建筑之间走动,便于保卫和出入控制。
夹道里没有人,非常的安静。马千瞩甚至能听到鸟叫的声音。这种鸟鸣在百仞城附近已经愈来愈少能听到了,邻近工业区的机器的轰鸣和浓烟赶走了这里的鸟类和动物。
鸟鸣的却如此欢快,对了,临高的春天已经到了。这地方毕竟是亚热带,冬天即短暂又不明显,树叶不会枯萎,花儿四时开放,中午的时候,你总是可以穿着衬衣甚至汗衫到处跑。马千瞩喜欢四季分明的地方,可以感受到植物荣枯,四季更替的岁月流逝……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回想起最近财政总监部送来得关于财政体制、税务制度和会计制度的几项制度建设的文件。还有五道口财金会议上裔凡、陈策等人的谈话内容,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正在向他涌来。
这种压力别人很难理解,甚至不会理解――财经制度,这不是堂堂正正的制度建设么?正如有人说的那样:没有会计和财政体系,难道倒退回物物交换的体制?
不,不是这样的。马千瞩心想,这是一场路线斗争。
简单的说就是工程师和会计师的冲突,是两种不同的发展思路的路线斗争。
会计师着急要搞财务,用经济指标来控制社会,用管企业的方式来管企业。工程师则打算用复杂的一套技术指标来尽快扩张工业。
马千瞩认为会计师的思路只适合单个企业,而且还是那种随时能够在多个供应商,多个物流商,多个出售方式中切换的企业。这样的企业才能以资金为中心进行管理。
他在自己的秘密备忘录中写道:
……在临高的现行经济状态下,以裔凡等人的这种思路是没有意义的。资金在不同的供应商――即其他工厂的生产工艺――那里完全不能等同使用。无法线性地用一种指标去换另一种指标。即流通券不是真正的通货,工业化产品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成熟的市场可以随便应用微观经济学。所以市场化是不成立的。必须用复杂指标,即技术核心控制。只有大路化的技术,成熟的技术,也就是可以开放给土著经营的技术,才能走纯资金控制路线。
高技术永远不走市场。因为本身价值无法市场化衡量,这时候就必须走工程师核心路线才合理。计划经济必须在核心产业保持,用垄断利润来弥补开发成本,用技术优越性来对付微观效率损失。
但是,从一个政府的角度来说,很难否定货币、会计、审计和核算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没有这套体制,现代政府就无法运转,包括现代政府运作最起码的财政预算和决算。所以,该如何在其中取得平衡是件很关键的事情。
他想,自己应该找程栋谈谈,他对自己的理论应该能够明白。当然了,程栋现在也支持裔凡这伙人的方案――这是很自然的,这套方案一旦得到通过,财经部门的权力就会呈几何级数的上涨,人是不可能抵制住这种诱惑的。
他忽然想了起来,最近财政总监部送到执委会秘书处的文件里有一件是关于添加“专职银行警卫人员”的请示报告。这份报告毫不起眼,放在一堆事务性报告中。按照程序,只要在执委会上通过,再到元老院常务会上三读通过,这事就算成了。
哈!马千瞩想,你是要想搞财政部特情局。这事能不能作为筹码?他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筹码太小了,财政部特勤局这么个机构能和影响全局的权力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