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小个子的军官掳起了袖子,把刀一挥:“再来一炮!打准点!”
接下来的一炮正中大门,坚固的大门被顿时打得四分五裂,接着又是一发实心弹,从门洞直挺挺的打了进去,一路飞行翻滚,把聚集的在门洞里准备和冲进来的敌人决一死战的乡勇打倒了一大片。
冲锋号响了起来,海兵们乘势猛扑过去,瞬间就攻占了碉楼的第一层,乡勇和家丁们不肯投降,继续从楼梯口投掷万人敌和砖瓦下来,海兵连长下令在底楼放火。碉楼里原先就储存着许多火器:硫磺、火药包和万人敌。海兵们又从各处堆了些易燃物在底楼再放了一把火。浓烟和烈火很快充斥碉楼底楼,火药不断的爆炸着,白色和黑色的浓烟直往上冒,很快整个碉楼的每个窗口和孔道都在往外面冒烟了。
碉楼里的人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纷纷从二楼往下跳,一些人摔断了腿,一些人摔死了,大部分人总算逃出了一条命,当了俘虏。
碉楼被攻占之后,髡贼从院子里把大炮拖了出去。有个年轻的髡贼还到他们的屋子谈了下头:
“对不住老爷你了,把你家的墙拆了一段。”
“哎,没事没事,原本我也就拆得……”刘德山语无伦次的说道。
“还有你那边屋子上的瓦片,我们的同志踩坏了不少。怕是会漏雨。”
“没事情,瓦片……坏了就坏了……漏雨更好。”
“还有那门槛――”
“我早就想锯掉了。”
“老爷您说话可真有意思。你放心好了,过几天都帮老爷您修好。”年轻人笑了下,背着枪走了。过来一会,院子里已经完全没了动静,刘德山等人还不敢出去,刘德山担心货物安危,便狠狠的踹了一脚伙计的屁股:
“快!去看看髡……澳洲人走了没有……”
伙计愁眉苦脸的去了。过了一会他回来报告说澳洲人全走光了。连大门都帮他们关了起来。
刘德山赶紧出去一看,果然人都走空了。两处堆放货物的厢房,一处门锁完好,另外一处门锁被砸开了,又临时贴了封条--浆糊还没干,刘德山吓了一跳,以为是查封了他的货物,再一看上面写着“私人财物,原主所有,不得擅启”的字样,赶紧关照人启开封条。
因为里面的不少货物刚才被海兵们搬出去砌炮垒,后来又在头目的命令下送回来,所以有些摆放凌乱,但是粗粗一看,大致没有缺损。刘德山松了一口气,浑身竟然象脱力般的瘫软了下来。差点没喜极而泣。
没想到自己遭了兵火却没有一点损失。这简直让刘德山有死里逃生的感觉。对髡贼的害怕和恐惧忽然又变成了感激涕零了,至于拆掉的围墙和踩坏的瓦片,那根本就是无足挂齿了。
“澳洲人的军队也算是仁义之师了,大约做起生意来信誉也不会坏。”刘德山商人的脑筋立刻转动起来了。
刘德山赶紧关照伙计们,先把后院的围墙缺口用砖石暂时堵塞起来,又把锯下来的门槛用根木条钉子固定住――不然门关不严实。随后他让人烧了开水,又把隔年的陈茶叶全部倒了进去。
“老爷,现在就送去给澳洲人?”一个伙计问道。
“暂时不要。”刘德山眼珠一转,心想这事情自己不宜做出头鸟。还是等三良市的战斗结束,局面完全清楚之后再去“慰问”来得好。
攻克碉楼之后,三良镇的防御已经瓦解了大半,临时征发的壮丁们已经没了斗志,许多人丢弃武器逃回家去,只剩下团练公所。另外两处碉楼和罗家大院还在抵抗中。这几处都是乡勇和各家的家丁在守卫,他们的斗志比较顽强,加上各家的家主此刻不惜许诺大笔犒劳,防御的非常顽强。
支队一面组织打扫战场,收集火药――经过激烈的战斗,支队的火药已经所剩无几,山地榴弹炮的炮弹也快用完了。代理支队长让人一面护送伤员回石港去调运弹药,一面收集乡勇们丢弃的火药火器。准备逐一清理各处负隅顽抗的敌人。
碉楼上的蒋锁和青霞没有被抓,青霞在战斗中差点没有机会展露她的射术。髡贼隐蔽的很严实,走动的时候都是低姿态的一路小跑,不时还会突然隐蔽,让她一下失去了准头。而密集的弹雨又使得她不敢露出头来瞄准,甚至不敢长久的躲在垛口后面的射击孔查看――一个乡勇就是被穿过射击孔的子弹当场打开了脑袋。她只能抽冷子在射击孔里瞅准目标大致射一箭。直到石志奇爬上屋顶挥舞指挥刀的时候她才抓住了机会,一箭将人射倒。
原本以为髡贼折损了一员大将之后会暂停进攻,甚至就此偃旗息鼓而去,没想到髡贼继续有条不紊的展开攻击,似乎有没有这个人毫无关系。青霞又胡乱了射了十几箭,也不知道射中了没有。
大门被大炮砸开的时候,青霞知道碉楼已经守卫不住了。当下和蒋锁奔到东北角上。蒋锁早有预备,藏下了一卷绳索,这会他从碉楼上下绳子,沿着绳子滑了下来,乘着海兵***不严的机会漏了出去。
此时三良镇上已经是家家闭户,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倒是七零八落的丢满了各种武器,间或还有几具尸体横在路上。
“师姐!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去罗家祠堂,把爹接出来!”,青霞说道,“你快去北面把几个孩子还有周叔他们都找到!我们到客栈汇合。”
“好!”蒋锁点了下头,把刀往身后一插,快步跑了。
青霞一路狂奔,眼看着就要到罗家祠堂了,前面的街道上已经密密麻麻的了有了许多髡贼士兵,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罗家祠堂就在罗宅旁边,现在罗宅是髡贼进攻的主要目标了。
一想到爹就陷在里面,生死不明,青霞焦急万分。只见前面枪炮声不断,杀声震天,知道自己硬要闯进去就是个死――髡贼鸟铳的厉害她刚才已经见识到了。
她赶紧退了回去,绕了个弯,从另外一边的街道过去。
但是所有的路口都被髡贼占据者。青霞不敢再在街道上停留,深怕被髡贼发现了自己无法解释。她赶紧回到客栈。
客栈里,老板已经不知去向。蒋锁满脸是灰尘,惊慌不安的说只有江娘回来了――带了伤。据她说,他们在在髡贼打进来的时候带着乡勇陷入了混战,她好不容易才突出来,但是周叔下落不明。至于另外三个半大孩子,陷在了团练公所里,刚才听说团练公所已经被攻陷了,里面的人死伤很多,剩下的被抓了俘虏,正往打谷场上押送。
“我没敢凑上去看,髡贼已经下了命令:街上见人格杀勿论,他们这会是见人就开枪,我差点也挨了枪子……”蒋锁说着话的时候身子在发抖,显然刚才受惊非浅,见青霞是孤身一人到得客栈,问,“怎么,师父呢?”
“爹也陷在罗宅了!”青霞说着已经落下泪来――周叔不见了,三个小徒弟下落不明,江娘也带了伤。一时间天就象塌下来了一样。她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