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到香港岛去泊船装货销货――至于所需要转运的货物,完全可以由内河船只趸运转送。
这番话说着很客气,其实带着强迫的成分在内。根据中央政务院、企划院和总参的规划,虽然特遣舰队的主力将在对广州的战事结束之后返回临高,但是珠江水道的控制权是不会放弃的。未来以香港为基地的轻型巡逻舰队会不断的巡弋在珠江口和珠江水道内,强迫出入珠江口的商船前往香港贸易。最终使得香港成为广州的主要外港,成为南中国外贸和沿海贸易的门户港。
“是,是,小人明白。”秦海澄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对港岛如此看重,香港岛他是知道的,很荒凉的一个岛屿――尽管面积可观,也有很好的锚地,但是一般商船是不敢去那里的――那一带是海盗的主要活动场所。澳洲人占据了香港是准备变成另外一个澳门吗?
“你们明白就好。”文德嗣笑了笑,“只是要心口一致,千万不要阳奉阴违。”
“小的不敢!”秦海澄吓得差点要跪下去,“小的一定让船只去香港靠泊贸易!”其他人也纷纷坚决表示会去香港停靠贸易。
“好吧,你们走吧。如今江面上、海上已经平安无事了。你们愿意去哪里贸易就去哪里贸易。只要不作出敌对行为,我海军绝不阻挡攻击民船的。”
“谢大人。”秦海澄对不花一文就被髡贼放过大感诧异。但是想到香港这地方大约还有什么“杀猪刀”等着大家,心中不觉一阵发毛。但是如今珠江是澳洲人的天下,一个“不从”马上就会船货两失,说不定连性命都要不保。看来要么不干海贸,要干得话还是得得乖乖得去香港纳贡才行。估摸着,澳洲人的要价最多也就是和刘香差不多。
文德嗣笑了下,“不过这黄埔港,今后你们的商船还是少来为好。免得放火开炮的时候带累了诸位。”
“不敢,不敢,小的以后再也不敢来黄埔港了!一定全去香港岛贸易。”
随后陈海阳命令海兵出动一个连,同时派遣二个中队的特务艇与代表们一起前往黄埔。由戴谐带着企划院的土著办事员进行“和买”――每个船主货主都必须提交货单供审阅,凡是拒绝提供或者货单有篡改的,船货即予没收。
秦海澄带着代表们向聚集在岸上的船主货主们宣布了政策。大家听说不用掏钱都松了口气。和买虽然少赚了些钱,毕竟总体损失有限。至于去香港岛贸易,众人商议下来认为这不过模仿郑芝龙的故伎。郑芝龙就抚之前曾经反复攻打月港,将船只烧毁,街道夷为平地,目的就是强迫福建沿海的贸易商船全部前往他控制下的中左所。澳洲人也是想用这一手来坐地生财。
商人们当然没有选择,只好通盘接受条件――要知道澳洲人已经是开恩了,他们完全可以收了这五万两,或者干脆勒索十万两再提这两个要求,他们一样要接受。
海兵们登上码头,对黄埔的码头设施和河泊所等处进行了破坏,纵火焚烧了河泊所。
特遣舰队在第二天继续上行,没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琶洲、琴洲两处炮台的防御,两处炮台上的守军除了仓促将炮放完之后就逃走了。特务艇甚至来不及开炮反击。
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能算是战斗了,明军的士气低落到极点,不管是水勇还是水师,都无心发动进攻。即使在守卫炮台的时候也不愿意出力――既然只能敌人打到自己,自己打不到敌人,这样的炮台再守又有什么意义?
只有在猎德和二沙尾两地,特遣舰队稍稍遇到了些麻烦――不是炮台带来的,而是河道里已经被堵塞的严严实实。大鲸不得不在每个地段都进行了长达二三个小时的拆除清障工作。而在此期间,不管是猎德还是二沙尾的炮台都只是虚应事故的开了几炮,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组织伏波军拆除河道障碍。特务艇一开炮,战斗也就结束了。
现在,特遣队已经挺进到离白鹅潭不到三四公里的地方了。除了几座仓促赶修出来的沙袋炮台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澳洲人进入白鹅潭了。这种恐怖的前景让广州城里乱成了一团。白鹅潭上的花艇一夜之间四散,纷纷往西江上游躲避。士绅们大户大批举家离城逃命,商店关门,老百姓们无力逃命只好关紧了门躲嚣。城里四郊的许多不法之徒纷纷举起澳洲人的旗帜,诸如:“大宋征明先锋”、“澳洲定远侯”、“大澳广东游击将军”、“大髡国前敌督招讨”、“澳洲左路先锋”、“澳宋广东正印先锋官”……之类的名号四面开花。有人知道澳洲人打得是红旗和蓝白旗,于是各种类似红色或者蓝白色的旗在广州四乡飘扬起来。这些匪伙或者打家劫舍,或者四处勒索,顿时搞得人心惶惶。
特遣队缓缓前行,沿路扫荡土匪和溃兵――村庄和乡镇已经不敢再对抗他们了,但是到处都是的打着“澳洲”旗号的土匪溃兵严重影响了伏波军的声誉。为此特遣队沿途开展了大规模的搜缴活动。在连续剿灭了十来股自称澳洲军的土匪溃兵,处决了若干罪行累累的匪首之后,这股风潮在河南岛一带算是基本结束了。
许廷发在李逢节的催促下,不得不发动了珠江上对髡贼的最后一次大反攻――上至李逢节,下到混饭吃的水勇,都知道这是官兵打退髡贼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许廷发使用出了明军水师的最后大杀器――纵火船。
自从葡萄牙人第一次叩关以来,明军水师对付在船、炮上均具有一定技术优势的欧洲海上力量,最有效的战术手段就是采用纵火船。大量的纵火船在水师战船的掩护下由悬以重赏挑出来的水手驾驶,撞击敌船。在狭窄的海域港湾内,数量较少的高大笨拙的欧式海船因为缺少轻型船只的掩护,往往会因此遭到重创。这是明代中叶以来对付欧洲海船屡试不爽的手段。
许廷发等人在走投无路之际又想起了这个战术。相比之在珠江口水面开阔的地带,在广州内河进行火攻战术似乎更容易奏效。内河河道狭窄,髡贼战船密集,难以机动躲避;内河港湾众多,火攻船可以分散隐蔽寻机发动。
许廷发与众将商议,认为此法可行。只是火攻船要消耗很多船只,水师本身都缺少船只。所以这事照例又得请巡抚解决。
李逢节此时只要髡贼不冲入白鹅潭,什么都好说。当下下了牌令,命令广州知府和南海、番禹两县县令在西江、北江等各处钉封船只。不拘大小,一律送到白鹅潭听用。一时间江面上渔船、货船和刚刚从白鹅潭逃走的花艇纷纷遭殃,不由分说的大批钉封到白鹅潭。期间承办的官吏和水师将领们不免在其中舞弊,借着迎战的名义到处钉封。船主有钱有门路的,自然赶紧托人花钱疏通,将自己的船只赎回,没钱的百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吃饭本钱被堆上柴草浇上清油,准备付之一炬,哭天喊地也没有办法。
两天功夫,水师在白鹅潭和西江上集结了各种火攻船五十多艘,另外赶制了顺水流放漂的火排一百多只。这些船只和火排上全部装上了燃料,在船头加上固定的大铁钉。许廷发在水勇、渔民和水师官兵中招募水性好的敢死之士,许诺每人先给十两银子安家费,活着回来的再给二十两,死了得也抚恤十两。优厚的条件顿时招募了三百多人。准备驾船去撞击髡贼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