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在多智岛靠岸停泊之后,因为是“小休整”,厨房用不着这样紧张了――海天号改为每天二班进行执勤,他们做饭也就减少为每天三餐加半夜里的一顿夜餐。
一大早天还没亮,两个半大小子就给胖厨师踢醒,睡眼惺松的开风门清煤灰打扫厨房,给汽灯打气。汤锅里熬了一夜的米粥扑扑作响,胖厨师正在往蒸笼里放杂粮窝头。窝头是用一种不知道什么成分的灰色的混合面。干吃的话很难下咽,得配上一种红彤彤吃到嘴里就火烧一样的酱才吃得下去。这东西毛十三开始被辣得直喝水,时间长了反而觉得不涂上点“辣酱”就吃不下去了。
米粥里掺着各种杂粮,今天加得是切成小块的红薯。据规章说是要求七天一变:红薯、土豆、高粱、小米、绿豆……各种杂粮轮流来。符季说这样就不会得“脚气病”。
早晨五点半,整理好内务准备上值的士兵们说说笑笑走进厨房在窗口排队领餐。海天号的吨位不大,没有专门的士兵餐厅,只能领了饭菜之后到住舱或者甲板上去吃。符季负责给每人的搪瓷饭盒里打上两勺米粥,而毛十三则负责在饭盒盖上舀上泡菜和半个咸蛋――咸蛋是带壳纵向切得,据说这样蛋白蛋黄的分布最为均匀。士兵自己到筐子里拿窝头――愿意吃几个吃几个。
摇曳的汽灯给蒸腾雾气包围,咀嚼加说笑形成模糊的声浪,总让毛十三觉得在作梦。
吃完早餐的白班士兵刚离开,值后半夜班的哨兵也带着一身霜雪下来就餐。正在分派食物时,一个围上白围裙,准备做早饭的勤务兵跑过来催问:“怎么鸡蛋还没来?”
胖厨师躬身陪笑着说就来就来,一边转头叫:“十三,快去,拿首长的蛋上来”。毛十三急忙把筷子一放,拎起汽灯揭开下层甲板的舱盖钻了进去。
离开温暖的厨房,一阵潮湿发霉的冷气扑面而来,毛十三打了个寒噤,举着汽灯小心的跨下楼梯。下甲板是厨房专门管理的地盘,他穿过一层层的豆芽架,养殖舱就在左边,五只母鸡给灯光惊醒,在咯咯的叫着。毛十三在笼里翻一翻,竟然找到了四只鸡蛋。
“不错,干的不错。”毛十三夸奖着:“今天天气挺好,给你们放放风”。他把鸡笼提到打开舷窗,把鸡笼挂在外面透气,临走时还塞了几把饲料。
这杂活原来是符季的,自从毛十三来了之后就归他了,每天喂鸡、捡蛋、清理鸡笼都是他的活了。
勤务兵接过鸡蛋仍然摆着张臭脸,连谢都没一声。直接过去做早饭了。毛十三对被大家敬若神明的“首长”吃什么山珍海味很是好奇,便借着干活的机会,凑近了偷偷瞄上几眼。
一看之下发觉也没什么稀罕,放在木盘子里二位首长的早饭不过是一碗白菜土豆面条――面条是弯弯曲曲的,符季说这叫伊面,能长时间的储存,因为用的是白面做得,属于船上的“高级食物”。一般只有首长和病号才能吃到――面条上再加二个水铺蛋而已。
鸡蛋固然稀罕,到底也不算名贵的食物。毛十三微微感到失望:没看到什么新鲜东西。
勤务兵把两碗面条端走了。过了一会又拿着个小碗把两个水铺鸡蛋送了回来:“首长说一人一个够了,另外的给病员吧。”
“好嘞,我正给病号下面条呢。”厨师应和道。
病员的早饭也是伊面,不过人多蛋少,厨师只好把蛋切开了分成几份,每一碗都加上。
“首长真是菩萨心肠。”毛十三一边端着面条送去病号舱一边心里暗赞。
等从病号舱回来时,早餐的各种食物早已一扫而空。符季刮了半天,才给刮了一碗粥底来。菜也没有了:咸蛋是按人头定量的,毛十三原本就每份,至于泡菜也不可能再去开坛泡菜。还没等毛十三表示无所谓,符季已经带着歉意的笑笑:“没小菜了,试试糖粥吧。”说着拿过糖罐来,刷的就放了一勺雪白的砂糖,毛十三眼睛还没来得及眨,又放了一勺,看着毛十三惊呀的眼光,符季扬扬眉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是一勺,仿佛在说:“看!我们伏波军的生活过的就是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