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非法拉客”这种事不是没有,但是一般都发生在警力较为薄弱的偏僻地区,在河原大堤这样警察驻在所近在咫尺的地方干这种事,未免太过大胆了――刑务所专门执刑的几个警察都是过去壮班的老衙役,一鞭子下去就能让人疼得面目扭曲,连叫都叫不出声。三鞭子抽出内伤,十鞭子要人性命也不是难事。最是厉害不过。而且对黄票妓女来说,一旦受刑,不管是否要示众,至少要五六天不能接客,对于“自营业”的妓女来说,这笔收入的损失是很大的。
李永薰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忻那春恐怕不是普通妓女那么简单。
会不会是政治保卫局在“钓鱼”?李永薰的心情一下紧张起来。锦衣卫的暗号系统,她的确是没有交代出来。但是这不代表髡贼就肯定不知道这些暗号。锦衣卫是个庞大臃肿的机构,成员很多,万一保卫局从某个渠道得知了暗号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都抽紧了。要真是这样,不但林铭危矣,连自己也身在不测之中。
想到自己一旦被政治保卫局抓去,送到地下室审问,犹如自己曾经审讯过的那些人犯一样被剥光了捆在拷问架上……
李永薰只觉得小腹发坠,背后直冒冷汗。她心里瞬间闪过自首举发的念头。
莫慌,莫慌,她定住心神,眼下还没证据说明忻那春就是政治保卫局的“鱼饵”。自己第一件事就是要证明这点。
如何证明呢?她虽然警衔不低,但是职务只是个户籍处的办事员。而且也没有正当理由去查黄票妓女的档案。
要查当然可以,毕竟妓女也是有户口,领身份证的。但是查询会留下记录,对景起来就是证据!
李永薰考虑再三,只有去治安法庭的刑务所看看了。如果忻那春真是“鱼饵”,要么根本就不会执行,要么执行起来虚应故事――这些衙役的手段瞒不了她。
去治安法庭是户籍处的工作内容之一,每天判决犯人之后,户籍处就要根据判决结果进行重新登记。犯人凡是被判处“送劳动营改造”的,不管去几个月,都要注销本地户口和身份证,办理迁徙手续――一条龙服务。
这种例行公事,一般都是安排给那些“新人”轮流去做得。
“还好,我这里正好有个新人。”她想。
李永薰去找副处长,提出今天自己带左亚美去治安法庭。
“让她一个人去不行么?”副处长有点为难,“你的事情还有一大堆……”
“她还没有去做过这项工作,我带着她去熟悉下。”李永薰面不改色,“我的工作不要紧,休息日加个班就能赶完了。”
得到准许之后,她立刻叫来左亚美,带上相关表格和登记本,前往治安法庭。
因为并非紧急公务,不能派警用马车,也不能使用自行车――李永薰对这个玩意很好奇,费了好大的力气学会。可惜平日里很少有机会骑车。
两人只能安步当车,坐公共马车前往。
临高的治安法庭原本设在东门市的商馆,随着案件增多,仲裁庭对法庭做了分工,商馆里审判庭只负责经济和民事案件,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各自成立了新得审判庭。
治安法庭依旧设在东门市――这里的治安案件最多,便于就近处理,同时也有“威慑”的含义在内。
新治安法庭面积很大,不但有多个审判庭可以同时审理案件,还设有刑务所,用来短期拘押犯人和执行体刑。对于一些诸如随地吐痰、乱丢垃圾、乱涂乱画之类的小微案件,抓去劳改过于严苛,再者目前他们也不需要这么多的低级劳动力――捆在刑架上屁股上抽上几十鞭子效果更好。
她们来到了一间专门的办公室,桌子上已经堆起了不少份上午已经结案的判决书――治安法庭早晨七点就开始工作了。李永薰一面教左亚美如何办理手续,一面透过玻璃窗注意着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里是排着队的是等候上审判庭的犯人们。他们一个个面色委顿,坐在院子两侧的廊檐下,几个警察抽着烟卷监视着。
忻那春的判决书是不会在这里的――她的罪名不至于去“劳动改造”。因而她若不是已经执行完毕,就一定在等候的队伍里。
李永薰指导着左亚美做了几份材料,见没什么错谬,便借口有事,一个人出了办公室。飄天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