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十字花挂着短铳。澳洲首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乍一看穿得和亲兵的穿着并无二致,旁边还有一个女兵。他不敢多看,赶紧低下头来屏息凝神静候发问。
“你就是刘丰生?”石志气看着眼前这个全身披挂毕恭毕敬的中年汉子,他看过刘丰生的资料:行伍出身,十六岁从军,累功积至千总,在奢安之乱中再获战功,得了个“游击”衔,又花钱运动了几年,才补上了虎门寨守备之职。
“是,卑将就是。”
石志奇想想他也真不容易,二十多年的戎马生涯,既上阵卖命又送钱走门路,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地位。看材料他三十几岁当上千总才娶到老婆,在广州购置住宅也是近几年的事情。材料里说他既贪财又吝啬,难怪城工部没费多大力气就说服了他投降。
“听说你的衙署里今天发生一场恶战?”
“是。”刘丰生当即将今天一早发生的事情述说了一遍,他怎么准备召集众将商议归附元老院,高希典和马承祖如何发难,双方在中军衙署里发生一场恶战。
“……高希典、马承祖狂妄悖乱,妄图螳臂挡车,以抗天兵,今已将此等丑类尽数殄灭!首级号令营门,以显大宋、元老院之威……”
石志奇微微点头,马承祖他是知道这个人的,会如此激烈抵抗也在意料之中。唯独这高希典是谁他完全没印象,这些人在完全无望的状态下还能奋起抗争,大明还是有忠臣义士的。
不过他也不讨厌眼前的刘丰生,要是满地都是忠臣义士,元老院也别混了。说到底,人是一种顺应大势的动物,元老院只要引领好大势,识时务者便是的多数,天下就可尽入囊中。
他微微点头道:“他们虽然不识时务,不服王化,负隅顽抗到底。总还是朱明的忠臣。首级就不要号令了,和尸身都尽快掩埋了吧。都立个记号,以后好让家眷来收尸。”
刘丰生赶紧道:“首长仁厚……”
“我现在任命你为国民军广东总队暂编第1大队大队长。你现在就回营寨去,和我派去的人办理移交手续――你可以放心,我们的承诺都是有效的,你们的个人私财,可以全部带走;暂时带不走的,我已经关照接收人员安排房屋作为临时仓库给你们储存私财。”
刘丰生赶紧跪下谢恩。石志奇皱眉道:“我元老院不行跪拜礼节,这一套你日后可免去。移交之后,你带领本部人马开赴香港岛整训。具体怎么去自有安排。你只要约束好部下静候便是!”他又看了一眼刘丰生,“我知道官兵中素有许多陋习旧规,如今你们新归顺,我也不和你们计较,只是绝对不许扰民这一条必须记得,若有扰民之举决不宽贷!”
刘丰生赶紧道:“卑职统带的都是本地土著,绝不会有扰民之事。”
石志奇点头:“我是信得过你的,你要好好约束手下,听从命令。将来必有大前程。你去吧。”
他说一句,刘丰生应一句,他不知道大队长这个职务有多大,但是开去黄埔岛整训是听明白的。照理说,只要人马动地方,总得有一笔开拔费。他也指望着澳洲人发下一笔丰厚的“恩赏”,然而一直到石志奇说:“你去吧”也没有提及。不由得心中失望:都说澳洲人寿面阔绰,却是如此的吝啬。
然而他不敢提及,亦不敢将失望流露出神情,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接着石志奇又分批接见了虎门寨外委以上各级军官,说了些抚慰的话语。
最后接见的,是太平墟的联络员和士绅们。对他们来说澳洲人已经是老相识了,每年太平墟都要向澳洲人缴纳“合理负担”,所以这次澳洲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恐慌。石志奇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把士绅们打发走,留下联络员问起了驻军的粮食问题。
按照计划,海兵队要在这里留下一个连镇守虎门寨。
“首长放心,镇里都已经预备下了,”联络员毕恭毕敬的说道,“眼下库房里就有三十石粮食随时听用。”
“你们这里是珠江要隘,联勤总部要在这里开设一个供应站,你们多多出力。”石志奇看到联络员的眉头紧蹙,笑了笑,“怎么?怕吃穷了你们?”
“小的不敢,不敢。”联络员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