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意思。其实这里以前也是禁止夜行的。每晚街道上还有衙役巡逻,看到夜行的人员都要盘问。若是他觉得你形迹可疑,少不得被典史老爷训斥一番,打二十板子,还得在班房里待一晚,第二天交保释放。当然,你要是缙绅或者手里有几个钱及时贿赂一下,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了。”
“真***腐败。”刘翔说。
“腐败归腐败,作用还是有的。”林佰光道,“他们对城里的犯罪团伙、乞丐团伙都很熟悉,你要搞好治安,非依靠他们不可――至少目前是这样。”
刘翔看到每座街闸旁都有一座模样差不多的灰砖小房,虽然大多破败,门窗不全,用得却是官房才用的灰色筒瓦,不觉起了好奇心,刚想走过去看看,旁边一个贴书道:“大人,这是看街住的官房,里面肮脏的很……”
的确脏得很,墙面上都是尿渍不说,靠墙还摆着好几个尿桶,散发着浓烈的臊臭。尿桶上方的墙壁还贴着一张大告示,正是昨天他关照综治办在全城张贴的《告广州市民书》。
想不到居然贴在这里,刘翔苦笑了下,不过这样来撒尿的人肯定会看就是了。
“看街的?”
“是,大人。”
林佰光见他懵懂,解说道所谓看街的就是负责街闸启闭和夜间打更的人,一般都是由乞丐担任。遇到有路倒的无主尸,也是他们负责搬运。
“治安靠乞丐,真是可笑。”刘翔摇摇头,他已经明白了,这些房子其实就是现代社会的“警务亭”,21世纪的警务亭里虽然不见得有警察,起码也有保安在。这里居然是用一个乞丐。
“一个月给他多少钱?”
“给多少是街面上的事情,衙门是不管的。”书办小心翼翼道。
刘翔快给这奇葩的城市管理思路弄哭了,一个侦缉队员以为刘翔要见更夫,便走到门口,一脚踹开挡在门口权作房门的芦苇帘子,吆喝道:“出来!知府大人要见你!”
从里面就出来了一个打满补丁的号衣的男人,噗通一身跪倒在刘翔面前:“小的叩见大人。”
刘翔看他的模样倒还算干净,就是衣服上补丁摞补丁,道:“你起来说话。”
“是,大人。”
刘翔问道:“你在这里打更,街面上一月给你多少钱米?”
更夫不敢抬头,低着头道:“回禀大人,没有钱米。”
刘翔道:“没有钱米你靠什么维生?”
“靠街坊上照应,给些剩饭剩粥。还能度日。”
刘翔忽然回头问书办:“街面上不给更夫钱米吗?”
书办名叫贾觉,因为平日里尚算“有良心”,对待百姓不讹不诈,拿钱办事绝不刁难,属于口碑不错的书吏。所以这次没有被清算。他闻听刘翔发问,不敢怠慢,道:“其实是有得……”
“给谁侵吞了?”
“钱粮都是交给各处大骨的。”贾觉道。他说“大骨”就是丐头。
刘翔点点头,心想我怎么把这岔给忘记了,乞丐也有团伙的。不过更夫是古代城市的重要治安力量。他们夜间打更不仅是报时,更有惊吓干扰歹徒的作用。眼下可以组织利用起来。
一行人走上承宣大街。这条街果然“大”,目测一下宽度超过9米。算是这广州城里难得的宽阔街道了,最关键的是,路面全用青石板铺砌――虽说石板有不同程度的碎裂、缺失,不少地方还积了水。
“路面平均大概有9.2米宽。我们的人测量过。”林佰光道。
“这个宽度有双车道的水平了吧,正儿八经的阅兵不行,来个六路纵队行军不成问题,炮车、辎重车也可以跑跑了。”
“呵呵,所以我要请你来看看,不是你想得那样。”林佰光笑了笑,“材料这东西,往往靠不住。”
承宣大街是广州城中一条相当热闹繁华的主干道兼商业街,两旁店铺众多。虽说因为城市刚刚易手,许多店铺担心安全上板不开,摊贩也大多不出摊,街上还是有不少正在营业的商家。他们一行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人们从他们的装束知道来得必然是澳洲人的大官,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这是“澳洲人的府尹”,呼啦一声都躲到街道两侧去了。吆喝的起劲的伙计也哑巴了。原本还算热闹的街道,忽然变得冷清起来。(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