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的这种表现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今天“围观”的人实在有些多,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几个衙役眼见场面失控,赶紧出来齐声喊“威武――”,将一度骚动起来的保长们又压了回去。
会议由孟功常担任粤语翻译,慕敏并不废话。当即布置三项工作。
第一是全体保甲长重新登记。现任的保甲长限期到市警察局报到登记,逾期不来者做除名处理。同时缴纳《个人自传》一份,按照格式范文填写。
第二由保长传达各牌甲,警察局准备重新登记牌甲册。令各甲全力配合。
第三发下格式范文,由保长当场填写《某某保基本情况汇报》。
根据他们填写的基本情况汇报,归化民工作人员在广州地图上对各保的管辖范围做出标记,以便安排普查的顺序。
慕敏一边紧锣密鼓的安排普查事宜,一边调集普查人员。由于归化民干部人数有限,普查小组中的大多数人员都是旧人员。但是慕敏在每个小组里至少安排三名能说广东话的归化民干部,以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除了组长之外,负责填写登记表和户口本的书手也必需是归化民人员,以免留用的胥吏暗中捣鬼。为此不仅抽调了全市范围归化民干部中通粤语的人员,包括国民军和正规军中通粤语的士兵也借调来不少。
张毓最近几天一直没有去社学,自从澳洲人进城之后,社学就关了门,据说先生躲到乡下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社学里无人教书干脆就关门放假。
社学关门,旁人或许痛心疾首,学里的孩子却一个个暗喜――古代社会不论书院、私塾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时候放几天假期,平日里若非老师有事告假,一般是从不放假的。学生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不上学,一个个都和开锁的猴子一般。呼朋引伴的四处游玩看“澳洲景”,把师长们告诫的“不要乱跑”抛到脑后。
张毓却没这般幸运:他原本可以用“去上学”的名义逃课出去游玩,如今光明正大的放了假,家里却要他帮忙――澳洲人“光复”广州之后,城里很远的地方都有人来买这“澳洲人最喜欢”的核桃酥。不知道是借此想和澳洲人套个渊源,还是想了解下澳洲人的秉性习惯。总之他家的核桃酥生意突然翻了几倍。使得原本就繁忙的生意愈发不可开交。张毓也就只好在家里帮忙了。
活他是会干的--打小看都看会了。可是这么一天到晚栓在店里忙着和面剥核桃,实在不是他这样喜动好奇的人愿意干的。再则他从小也没怎么干过活,一天忙到晚,爬上床睡觉的时候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酸楚难当。不由暗暗叫苦。
幸好家里要送细货的时候总是叫他去,总算是能有个机会出门松快松快。
借着送货的机会,张毓跑了城里不少地方,要说澳洲人来了有什么差别,似乎和大明那会没什么区别――只是听说他们拆了承宣大街上的棚屋,清出了道路。又抓杀了一批胥吏。城城狐社鼠们顿时都老实了许多。换做豆腐家的老板娘的话就是:“开门都觉得神清气爽”。
胥吏们倒是继续存在,他们都戴着澳洲人那里传来的铜盆帽,袖子上还套了个袖箍,写着个“协”字,满街的巡视,一个个规规矩矩的,也没了当初呼幺喝六,动辄朝着店家打秋风的劲头了。
澳洲人带来得兵,各处都看得到。有的穿着蓝灰色制服,有的却穿着灰色制服。张毓长期看各种“澳洲杂志”,知道穿着灰短褂的叫“国民军”――李子玉说大宋的正式称呼是“厢军”,另一种大约就是所谓的“禁军”了。
这些厢军和禁军,驻扎在城门口、大寺庙和衙门里,听说城外的教场也驻了不少。他们在城里各处执勤放哨,军服整齐,武器精良,放哨巡逻精神抖擞,比起要么疲沓穷苦要么蛮横凶暴的官兵,即使以一个老百姓的眼光去看,也知道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军队。
张毓对官兵向来没什么好感――他们只会欺负老百姓,水匪土匪在城外拉人绑票抢劫杀人他们都是视若无物;也不觉得当兵是什么光荣的事情――那是走投无路的穷鬼才去干得营生。当初看澳洲杂志,说到澳洲人“当兵光荣”还不是很能理解,最多只能联想到秦汉的武功爵――这还是吴佲说得。但是这会他看到澳洲人不论厢军禁军的威武军容,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