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玉听说要去镇海门外,除了警棍之外,又把一直挂在桌子边的警察刀给挎上了。这刀的形制和明军普遍使用的倭刀相似,军户出身的李子玉自然不陌生。但是他天性不喜欢挎着刀到处乱转,所以一般巡逻的时候都不佩刀。
“这玩意你还是别带了,”高重九道,“用起来不方便。真有事咱们赶紧撒脚丫子跑路。”
疍民被视为贱民,与岸上百姓隔阂甚深,一旦有事很容易起冲突。疍户又是漂泊不定,随时可以驾舟跑路,所以对官府王法的畏惧也小于常人。一言不合,刀拳相见的可能性极大。在疍户聚集的地方一旦起了冲突,衙门公差讨不了好。
高重九慎重起见,另外叫了几个“弟兄”。这几个人按照过去的说法就是“白身”的“做公的”。刘翔整肃留用人员的时候,这种白身“做公的”只要没有“血债”和“严重历史问题”的去留随意。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退职”。以免澳洲人秋后再算账。
这几个人都是熟悉镇海门附近情况的,有的自己是疍民出身,总之都是可能用得上的人。
一行人来到镇海门。拔刀队已经集合好了。不过只来了十个人――国民军的任务本身就已经是超负荷了。小队长先来了个敬礼,用不大熟练的普通话表示“请阁下下达命令。”
李子玉早就知道澳洲人军中有倭寇部队,这还是头一回近距离接触。只见这些“倭寇”一个个个子矮小粗壮,腰挎双刀,背着步枪,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带着这样一班虎狼去执行任务,原本颇为忐忑的心情也安定了不少。
高重九却没有马上出发,他等了一会,直到有人从镇海门外进来,低声对高重九道:“人还在,就是靠江边的冒家客栈。”
高重九点了点头。
“这客栈有古怪!”来人小声提醒道,“九爷你动手的时候要小心了!”说罢低着头急匆匆的走掉了。
高重九回头对李子玉说道:“人还在,咱们走!”
说罢便带人出了镇海门,直奔线人所说的客栈而去。
这一带是珠江的江滩,本时空没有江堤,发大水的时候江水能直接漫到镇海门门前。地面全是沙地,放眼望去,沿着江边的河汊里密密麻麻的泊满了疍家小艇。江边晾晒着渔网和船上人家的破衣烂衫。
沿着城墙胡乱搭建着许多低矮的棚屋,建筑物极其密集,几乎到了屋檐碰屋檐的地步。光线昏暗。各种气味和响声瞬间冲击着李子玉他们的感官。
空气中最浓烈的气味便是鱼腥味,此地不但有许多渔栏,还有不少做鱼丸的小铺子。不管是渔栏还是鱼丸铺,都在当街杀鱼剔骨,街边一片狼藉,混合着血、鳞片和内脏的脏水四处横淌,腥臭难闻。
在这腥臭中,却又夹着着些许香气:鱼丸铺在汆鱼丸时候冒出的气味。李子玉暗暗皱眉,这地方的环境卫生可真够烂的。比起城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镇海门外的是贫民区住户并非疍户,疍户照规矩不准在岸上建屋,居民大多是来自各地的逃亡难民。由于地处江边,紧邻疍户的聚集区,所以此地开设有不少收购渔获的渔栏和船具、渔具铺,专做疍户的生意。双方即互通有无,又时常爆发斗殴。官府对这样的地带照例是不闻不问的,只要不爆发大规模的群死群伤的暴力时间,基本上是放任自流。因而这里的治安环境非常复杂。即使澳洲人来了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治安清查,情况也没得到根本性的好转,不过恶性案件的发案率下降了不少。
地理环境加上人员流动的便捷性,使得这里多少有些“法外之地”的意思。聚赌、私娼、销赃……各种非法活动在此相当猖獗,扒手、小偷、老千、流莺、拍花的、人贩子……各种行当也常常以此为落脚地。李子玉对这里不算太陌生――治安科是把这里作为重点地区的,他虽没来过,却看过不少的当地的材料。
他们这一队人一出戏就引起了街面上人士的注目。高重九并不瞻前顾后,只叫快走,直扑客栈――这地方消息传送极快,一旦惊动了人贩子,冒家客栈就在江边,把人往疍家小艇上一丢扬长而去,那真是要大海捞针了。
好在这一带地方不大,不一会便到了冒家客栈门口。这所谓的客栈不过是个小院子,黄泥墙,茅草顶,几乎紧挨着江边的滩涂。十几个渔架上挂满了鲮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鱼腥味。门口蹲着几个闲汉在赌叶子牌。看到一队警察和国民军突然到来,顿时四散。
“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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