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肯定非常可口,遗憾的是已经冷了。索尼亚对此并不在意,她拿起餐刀,揭开白色的餐巾,从黄油碟上切下厚厚的一片涂抹在面包片上,大口吃了起来。
牛奶罐里有新鲜的牛奶,索尼亚给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加了两大勺糖下去――过分爱吃糖大约是少数她的“饮食恶习”之一,她本质上是个饮食很简单的人。一个在殖民地甘蔗种植园长大,又在海上漂泊过的人是不会考究饮食的。面包、黄油和乳制品已经足够了。
吃过早餐,她悄悄地来到育儿室,保姆正依靠在扶手椅上打瞌睡――她也是累坏了,小女儿正在藤编的摇篮里鼾睡。
她带着怜爱和欣喜的心情仔细地端详着女儿的面孔,女儿的面容混合了欧洲人和东亚人的特点,微微蜷曲的头发是她的,黑色的发色显然是父亲的,一双很大的眼睛――“这个也是我的”,她心想。而女儿的鼻子似乎是综合他们的特点:既不太高,也不太大,感觉刚刚好。
索尼亚想到自己曾经对混血儿有过浓厚的兴趣――在种植园里她见过很多混血儿,有黑人和白人的,也有印第安人和白人或者黑人的混血儿。因为混血的人种、民族和混血代数的不同,呈现出千差万别的样貌特点来。每次混血都会给下一代的孩子带来一些特征。这些特征会随着混血代数渐渐淡化,有时候又会突然重新出现。这引起了她的好奇,并且在种植园里开始着手搜集数据来做这方面的研究,然而这研究被她的几个哥哥无情的嗤笑了。
没想到自己也生了一个混血儿,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回忆起怀孕和生产时的情景,她依然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制造”了一个人,自然真是太奇妙了……
她伸手到摇篮的被子里,摸了摸,尿布和睡垫都是干得,大约保姆才给她换过。要不是办公厅派来了保姆,她真得要愁死了――她从来没带过孩子。
保姆忽然惊醒了,这个中年妇人赶紧起身招呼:“姑娘……”
索尼亚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问:“她醒过了吗?”
“九点半的时候醒了一次,给她换了尿布,喂了牛奶又睡着了。”保姆说,“她昨晚闹腾太晚,累坏了。”
索尼亚说:“你看这孩子长得大吗?”
“那还有用说!元老的孩子个儿都大!”保姆讨好地说,“才八个月的孩子就十八斤多了!母子中心那边,八个月的男孩子都没这么重!”
索尼亚在心里换算了“斤”和“磅”,其实她并不知道八个月的孩子应该有多大或者多重,但是她每次带着孩子去百仞总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看到同年龄的婴儿似乎要小一些。
“这孩子每天都喝牛奶,当然长得大了。”保姆略带夸耀的说道,“她都长牙了,等她吃了辅食长得就更大了。”
索尼亚回到客厅里,林瓘玉不在家――她外出采购了。索尼亚知道,采购更多的是为了和同僚们相会,这是她们的消遣活动。
林汉隆也不在家――一个月里他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光学厂的单间宿舍里过夜。以至于有人开玩笑地说常年跟随在他身边的蔡俊杰才是林汉隆的老婆。
索尼亚对这位主人非常地钦佩和敬重,还带着些许的爱慕。他和自己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集粗人和学者与一身,既能在嘈杂的车间里盯着机器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也能侃侃而谈的解说许多深奥的知识。他穿着享用可以说简朴到粗陋,讲究起来却连罗马皇帝和土耳其苏丹都比不上。
这样的矛盾,在她认识的每个元老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体现。不过有一点他们是共同,元老们不论表面上有多么谦虚,骨子里却带着骄傲。这种骄傲即不来自血统,也不来自职务,更不来自宗教信仰。而是发自内心的对自身思想和学识的认可――说起来,澳洲元老才是最值得被研究的一群人嘞。
索尼亚回到卧室,收拾完床铺,换上外出的衣服。十一点她约了健身。然后在外面吃顿简单的午餐,下午就到博物馆去。她在那里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可以让她安静下来充分的搞研究。不过今天下午她的主要工作是备课,晚上还要给芳草地的学生们上一堂博物学的大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