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刚才联合会派人送来得。说是要紧的公文……”
吴毅骏赶紧接过来打开,抽出里面的公函。原来是广州市政府和广州工商业联合会将在1月15日,于镇海楼举办“专利授权大会”,请会员参加。通知里还说明,这次大会一共开两天,第一天是专门为工商业联合会的会员开得,第二天则不限资格,有能力缴纳保证金的人都可以来参加。
这事,在元旦团拜会上已经做了预告,吴毅骏倒也不觉得如何惊讶,他随手翻了下,后面还有一本厚厚的附录,全是参加拍卖的项目的介绍和大概的起拍价格。
这起拍的价格非常的悬殊,有几十块银元就能做得,也有需要两万元的。吴毅骏看上的棉纺织项目在整体的授权费上就高达两万。
当然,两万银元对他来说并不是问题,对广州城里的许多同行来说更不是问题。如果能拿下授权,再花上几万也不在话下。工厂能挣大钱,吴毅骏和广州城里的很多老财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那核桃酥厂不就是证据么?更别说澳洲人自己的厂子了。
不过,真要拿下这个项目,后续的投入亦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前后估计起来,大约没有六七万两银子不能办。光靠他一个人显然是做不下来的。
陈霖那边,他原本指望的只是他的知识,陈家是老派的耕读人家,族里地多钱少。自己还得物色几个合伙人。
吴毅骏心里默默盘算着,原本他打算找个和澳洲人来往密切的人作为合伙人,高举和“核桃酥”家这样的他自然是高攀不上了,但是广州城内也有不少当初和紫记来往密切的,有一家他特别看好,那就是董家。
董家是广州本地军户的世袭武官,家主和长子尚在内地当差,但是董家阖家都在广州居住。这家的少爷董季重因为当初和郭逸交好,据说当初还“有功”。在清理军户时候逃过一劫,不但人畜平安,家产也未受影响。
董家也十分知趣,将城中大宅和名下产业“献纳”给了澳洲人,阖家搬到东关外的别墅闲居,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出门。
他家在广州世代为官,家中积聚的财富,至少也有三五十万两。前些日子澳洲人搞南洋公司发债,董家一口气就买下了一万两银子的债券。
董家过去一直有银子存在他的“柜上”,两家之间的交往也算是“深入”。如果能拉他家入伙,即解决了资金,也给自己搭了一条通向澳洲人的“桥梁”。
正思量着,管家带着陈清过来了。陈清上来先磕了头,吴毅骏默默点了点头,关照管家拿个蒲团过来让他坐。
“小的不敢。”陈清不由有些惶恐。
“你不用客气。你虽名分低,也是陈家的人。这个蒲团坐得起!”
陈清忙谢过了,小心翼翼地坐下。
“信,我已经看过了。霖儿要和我说得事情我亦大致知晓了。只是这里面还有些事,我想问上一问。”
“是,老爷。”
“霖儿和你说过要你带什么话么?”
“没有。”陈清摇头道,“但是说过:老爷问什么就说什么。他说他在南沙的事情我都知道,老爷想问什么都行。”
“你且把你们回南沙之后的事情说一说,要仔细些。”
“是。”陈清虽不知道缘由,但是陈霖既然吩咐过,也不必隐瞒。当即把回南沙之后的事情一一说了个明白。
吴毅骏听了暗暗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这件事比他想像的要复杂的多。陈霖若不能设法将“二叔”铲除,这棉纺的事情恐怕就办不下来!也难怪他说棉纺的事情只能暂缓,他要全力以赴的做蚕桑改良的事情--若非如此,怎能在女澳洲人面前邀宠?
这孩子,还挺知道轻重缓急。吴毅骏心想,自己果然没看错,是个经营生发的人才!
但过几日,他就要去参加专利拍卖会。一旦拿下,整个棉纺厂项目就要开始运转,他对纺织一无所知。虽说澳洲人会派人来指导,那也是技术上的,真要营运生发还得陈霖这样的--他一时半会来不了,自己这厂子可这么办?
他追问道:“霖儿还和你说了什么?”
“哦,倒还有一件事。”陈清想了起来,“少爷要老爷帮忙找三叔。三叔负气出走之后去了岳父家。不过少爷说了,三叔很可能来了广州。请老爷设法寻找。若是能找到,就请老爷先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