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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郑逍余心想,怪不得这何俊进退两难,都知道继续当这个分销售风险很大,但是就此放弃他们又心有不甘。大约这生意的利润大得惊人,舍不得这块肉!
郑逍余道:“拿大哥的意思呢?”
“我和其他人还不同。”何俊道,“若我也是分销售,这生意我便立刻不做了。再大的生意,也要落袋为安。何况这种原本就有风险的买卖。苗头不对,自然是走为上策。奈何……”说罢他又叹了口气。
原来这万有德专门和他单独商议,说他如今是参与“分成”的合伙人,所以下个月的药品还能足额拿到,条件是,他得预付六个月的货款。
“六个月?!”这下郑逍余都吃了一惊:在交货已经出现明显问题的情况下,还要批发商预付六个月的货款,这TMD不是做生意,简直就是明抢了!
“大哥怎么说?”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何俊苦笑道,“哥哥我又不是傻子,他嘴上一句保证足额交货,下个月他人还在不在惠州都知道了,我找哪个去要货?”
“正是,正是。这买卖不做也罢!”
“没想到,这万有德居然翻脸不认人,说要去举发我倒卖处方单的事情……”何俊愁眉苦脸,“说我倒卖处方单,罪大恶极,被澳洲人知道了一定是满门抄斩。”
郑逍余道:“倒卖处方单他也有份,就不怕引火烧身?”
“处方单不是直接交给他的……”
原来倒卖处方单的线虽是全有德牵的,但是交货和给钱是另有其人。根本要不到全有德的身上。
郑逍余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他若是要这样说,的确还难办了,牵扯起来……”
“是,我也是顾虑到若真是被他举发出来,连兄弟都要连累到!唉唉,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把这些赚到的钱再吐出来完事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春梦!”
无疑,郑明姜在广州的一番作为,搅动了原本稳定的产业链条,现在,这条链条从上到下都开始乱了马脚。从全有德的这番举动看,他们应该是评估重新拿到药物的可能性不大了,所以才会这么仓促的“挣最后一笔钱”。
不但挣了钱,还要把下游的人都钱再收回去,这真够毒辣的。郑逍余毫不怀疑,在他们的软硬兼施之下,很多分销商都会上当。
但是万有德和他的聚宝堂固然重要,恐怕还并不是这桩假药案的核心人物。郑逍余心想,特别是万有德,简直就是在半公开的活动。所以钱财不但不会在他手中,他本人应该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想要找到幕后主使,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既然如此,花钱买一个平安也无不可。”郑逍余道,“只是多少不甘心!唉!”
这番话挑逗起了何俊的愤懑:“唉!说起来,这炉石散的分销,我可是花了不少钱,特别是往福建浙江这一路,都是我亲自带着管事的一家家的去跑客户,送样,摆摊……做了多少活计,才把这些药给竖起‘信用’来!如今倒好,不给药不说,还要直接把我们赚得这些辛苦钱给拿回去!”
郑逍余故意道:“大哥也不必恼怒。他万有德既然不不仁,也休怪我们不义!你想想看,这些日子你和他交买卖,他可有什么把柄?”
何俊迟疑道:“把柄?这万有德鬼精的很,平日里和我们见面都是鬼鬼祟祟的,我去见他,连从人都不能近前……”
“也不见得有什么具体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见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或者事?哪怕是只言片语?”郑逍余循循善诱。
被他这么一提,何俊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低头仔细想了半天道:“若是这样说,倒有那么几件事,为兄当时有些印象,也不知道有用无用。”
“且说来听听!”
“这万有德,似乎是直接认识兄弟这样的澳洲‘干部’。”何俊道,“有一次,我去见他,花厅上正在收拾茶盏,八仙桌上有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条还未收拾掉,我瞥了一眼,露出的纸条上面的字迹似乎是用“澳洲笔”所写。
“当真?!”郑逍余微微有些兴奋了,“澳洲笔”要么是钢笔要么是铅笔,除了元老和归化民干部职工之外,很少有普通人使用的,“笔迹是蓝色还是灰色的?”
“当真!笔迹是蓝色的。”何俊点头,“这澳洲笔的字迹我过去见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