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刀弄枪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银子必须得从城里出去,到得郊外才能动手。
“既然如此,为何起和连盛的银车还会被人半途拦截?”
“那是为了试试起威到底有没有真得往庄子上运银子。”
“万一真给他们劫了去呢?”
“那些个土匪,不是和连盛的对手。”刘铩道,“和连盛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
“土匪里的刘小辫和南苑里的阉人是这么回事?”
“是派去监视匪伙的,不曾想把命给送了!”
“信投送出去这些日子,主家就没有起疑心么?”他慢悠悠道。
“疑心自然起了。要不然也不会派人过来了。”刘铩苦笑道,“好在这件事从前到后,除了藏票之外,都是我一手经办,外头的眼线耳目全是我的手下,自然能糊弄。”
他也不隐瞒,被杀的人姓王名良,正是主家派来追问赎票之事。
“……原本我想糊弄过去,没想到此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一点消息。在我这里吵闹,又威胁要举发我,连银子都不肯收。只能送他上路了。”他眼中露出不甘之色,“再给我三天时间,这事就成了!可惜,可惜……”
“这倒奇了,就算到得城外,你们还能调动人马围攻不成?就算能调动,打下庄子,财帛动人心,能控制的住场面?”
“自然是不能强攻的,”刘铩苦笑道,“智取。”
“智取?”闵展炼忍俊不止,“如何智取?”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具体由小杨公公安排。”
闵展炼笑道:“你也是个江湖人,存银子的庄子我虽不知道,以和连盛的处事,只怕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就算好几百土匪围攻也不见得能拿下来,他长在深宫的一个太监,轻飘飘的一句‘智取’,你便信他?”
“不信又如何。”刘铩无奈道。
闵展炼凝视着他的面孔,上面的确满是无奈,但是他总觉得刘铩并没有说真话。
他想,无妨,只要人在自己手里,不愁不说真话。便又问:
“事成之后,这小杨公公能分多少银子?”
“他一个钱也不要。”刘铩道,“只有一个条件。”
“是不是要借你的手除掉杨公公?”
刘铩点头。
“如今你既已经全部交待,我也与你一条活路。”闵展炼道,“你若还有其他要紧的消息,说出来对你的将来大有好处。”
“还有什么好处?”刘铩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我为王老爷卖命十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且不说,刀尖舔血卖命勾当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回,自始至终也不过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走卒棋子罢了!”言罢长叹一声。
闵展炼明白这些人的心思,给主子忠心耿耿卖了许多年的命,渐渐地觉得所得和付出不成正比,动起来歪脑筋意图大捞一笔就此跳船。但是往往天不遂人愿。毕竟比起主子,他们的能量小得多,软肋也太多。往往策划许久,实施起来多半是徒劳无功不说,还会给主子一个正儿八经的处置理由。
尤其是他还在女人上动了心。他听首长开玩笑的说过:中年男女动情,犹如老房子失火,不烧得一干二净是不罢休的。而梳拢乐户家女子显然弄得刘铩捉襟见肘。
此刻的刘铩,澳洲人还是王业浩是敌是友并无关系,他就是满心的不甘心而已。
既然不甘心,就有突破口。闵展炼让人先将他押到耳房里关押,再慢慢地和他做工作。这位王老爷尽管不知来历,但是他有心求和,倒是一个重大情报。
“把女人带来。”他命令道,“其他人清理房屋,掩埋尸体。做好准备!”
这里既然是刘铩指挥绑票的总部,搞不好还会有其他联络人到来。
但是最关键的一件事是他把全部讯问记录抄录整齐,特别是关于杨天梁准备“智取”的事做了着重的汇报――不管事情真假,先得让和连盛有个预备。
不多片刻,那女子被带到房中,解开了眼布。见了闵展炼,“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练练磕头求饶。一个劲的分说自己只是乐户女子,对刘铩的事情一概不知情。
“不必害怕,”闵展炼甚是温和,“起来说话。”
周若兰将她扶起,又安慰了几句。闵展炼见她神色略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瑞姐。”
“刘铩梳拢了你几年了?”
“只,只一年。”瑞姐惴惴道,“不过他到奴婢家喝酒已有三四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