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妃把所有她能想到的情况全都想到了,但她还是没有几分把握。
在生意上来说,她向来自负,可是这战场上的事,她不敢自大。
武王曾经说过,生意场上的事其实也可以视为战争,只是没有那么残忍。
如果你用做生意的头脑去想战争,多半都会输的体无完肤,哪怕你觉得你做生意已经足够心狠手辣。
她只是想争取那个万一。
万一能把丈夫救回来呢?
武王妃努力的回忆着丈夫教他的关于行军布阵的一切,确保不会因为她的失误而导致大军尚未开战就陷入绝境。
这支援兵按照计划,大队人马到了潘兴河中游最好渡河之处,也就是唐匹敌率军渡河的那一段。
但楚军并不是想要在此渡河,大队人马还没有到达之前,武王妃已经派人往上游探查。
可是派出去的斥候,十有七八都没能回来。
“大将军。”
一名斥候俯身道:“探查到上游有一座石桥,和当地百姓打听,武王当初就由那座石桥突围失败,被宁军挡回去的。”
武王妃嗯了一声,看起来脸色依然平静,可是内心又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到了这里,丈夫经历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她仿佛在河边看到了丈夫的身影,在没有见过的那石桥上却也看到了丈夫的身影。
“派人给宁王送信,我想见见他。”
武王妃吩咐完之后就转身出了大帐:“缚神卫跟我,我要去亲眼看看地形。”
武王妃出门之后就上了战马,带上数百名缚神卫往上游那边过去。
她很少骑马,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没多少人能接触到战马这种东西,骑马会觉得新鲜有趣。
可对于武王妃这样的身份地位来说,赶路能不骑马就不骑马,因为骑马确实是很不舒服的事。
事实上,如果让一个人偶尔骑马确实会新鲜有趣,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背上度过,那种痛苦,只是想想也能想出来个大概。
首先是磨,长时间骑马赶路,把屁股磨破皮是常事,不足为奇。
而且磨掉皮的那种疼和划个口子的那种疼还不一样,尤其是你磨破了皮还得继续磨。
若是某处不可明言的地方磨破了皮,比屁股磨破了皮要痛苦无数倍。
沿着潘兴河南岸,武王妃带着缚神卫一路走一路看,她必须亲眼看清楚这里的一切。
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都可能会扭转战局的细节。
大概走了能有一个时辰,武王妃越看心里越没有底气,之前那种或许可侥幸赢上一场的心思,也已荡然无存。
这潘兴河确实水位不高,蹚水过去不成问题,可正因为如此,宁军压在岸边对渡河的楚军展开屠杀,那场面还没有发生,武王妃的脑海里已经出现。
没有人可以在水里走动和在平地上一样快,所以艰难蹚水渡河的楚军士兵,就是宁军的靶子。
越往上游走,河道越是狭窄,水流越是湍急。
再往上游走就可能出危险,毕竟派出去那么多斥候,回来的却没几个。
查看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武王妃决定回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看到潘兴河里有一艘小船,船上只有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坐在那垂钓。
武王妃觉得怪异,大战在即,哪有寻常百姓这么大胆子。
所以武王妃勒住战马停下,
数百名缚神卫也跟着停了下来。
看了片刻后,武王妃朝着河道里那人喊了一声:“鱼好钓吗?”
那男人抬起头往她这边看了看,然后点头:“好钓,不用挂饵,不请自来。”
武王妃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她确定这个人是宁军的人。
“你是故意在这等我的?”
武王妃问。
那男人坐在船上,又点了点头:“等王妃经过,然后劝劝你。”
武王妃又问:“劝我何为?”
那人回答:“王妃自己求死,何必带上数十万无辜将士。”
武王妃道:“或许也能带走你们几十万将士的命。”
那人像是叹了口气,离着远,所以看不清楚。
那人小船停下来的位置很巧妙,恰好在箭矢射程之外,所以安然自得。
“王妃应该知道,战争并非儿戏。”
他看向武王妃喊道:“若王妃愿意的话,这一仗不用打,我把你接到芒砀山上去,交给武王,你们夫妻团圆,放那几十万将士一条生路吧。”
武王妃皱眉,回身吩咐:“放箭!”
缚神卫将硬弓摘下来瞄准那小船上的人,那船上的人伸手也抓起来一张弓,明明拿弓比那些缚神卫要晚,可是发箭却更快。
完全没有瞄准,一箭飞来。
那支箭朝着这边过来的时候,缚神卫射出去的箭也朝着小船过去。
看起来,像是一颗孤独的流星,穿过了迎面而来的流星雨。
可是这个距离,那密密麻麻的流星雨没有到地方就失去了离去纷纷坠落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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