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扫过,奔逃的毅军像被大风吹过的麦田一样一层层的倒下……
几乎所有卡车都在干着同样的事情,所有士兵都下车了,只剩下机枪手和副射手,指挥着司机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冲近了端着机枪就是一通狂扫,将那些被卡车吓傻了的倒霉蛋一茬茬的扫倒。
步枪手也没闲着,他们一路小跑的跟在卡车后面,09式半自动步枪不断向机枪扫射下的漏网之鱼开火,火力之密集,令人咋舌,毅军直接给打得灵魂出窍!
姜瑞鑫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都懵了。
我的妈呀,这才是黑衣军的真正战斗力吗?这也太吓人了,比什么英国、法国、日本甚至德国陆军最精锐的部队都要来得恐怖啊,早知道他们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他干嘛还要傻傻的跑到这里来找抽?
总之就是后悔,肝都悔绿了。
后悔也没用,独立骑兵团是不会接受他们的悔意的,后悔了也照样把他们往死里打,不想死的话他就只能裹在部下中间拼命逃窜。
孟如虎盯上了这条大鱼,指挥卡车穷追不舍,碰到挡路的直接用机枪扫倒,简单粗暴。马是跑不过汽车的,在卡车引擎的轰鸣声中,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姜瑞鑫已经能清楚地听到车轮辗过倒地的毅军士兵的躯体时发出的骨骼断裂的脆响了。他手足冰冷,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因为恐惧而昏迷过去!
嘭!
就在卡车眼看就要追上姜瑞鑫之际,一边车轮突然发出一声大响,气浪喷起老高,车身往左边重重一歪,险些侧翻,司机紧急刹车,总算没有酿成交通事故。孟如虎猝不及防之下脑袋重重的磕到车身,头盔与车身相撞,发出一声大响,再真实不过地说明了什么叫“头铁”。他给撞得眼冒金星,耳畔嗡嗡作响,用力摇晃着脑袋,并且用手拍自己的脸,好不容易才让眼前的金星消散。
然后就发现卡车动不了了。
他愤怒地叫:“车子怎么回事?怎么动不了了?”
司机踹开车门抄着半自动步枪跳下来,比他还要愤怒:“他奶奶的,车轮子被子弹打爆了!”
副驾驶没那么多废话,一下车便半跪在地,据枪向毅军士兵拼命扣动板机,开一枪就发出一声咒骂:“我让你们打我的车!我让你们打我的车!”他觉得自己的愤怒是有道理的,你们丢掉的只是小命,可我们损失的却是一条好好的汽车轮胎啊,你们这条烂命赔得起吗?啊?
追不动了,孟如虎郁闷万分,也懒得下车了,继续站在车上,用机枪向毅军猛烈扫射,以发泄心中的郁闷。在09式轻机枪清脆而急遽的鸣响中,逃窜的毅军士兵纷纷从马背上栽落,横卧一地,生生铺成了一条血路。
姜瑞鑫慌不择路,带着毅军仓皇逃窜。幸运的是,卡车在田野里移动不便,居然让毅军骑兵给甩开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摆脱了那帮钢铁怪兽。
可他马上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早了:就在一大片甜高梁高植边的边缘,大批大批民兵涌了出来,这是从夏邑那边赶来的民兵,他们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
和夏邑民兵几乎同时出现的,还有黄口民兵,他们也赶到了,正跟在独立骑兵团后面向毅军的残兵败将杀来。砀山民兵主力也从农场里开出来,往毅军右翼运动……换句话说,毅军已经被包围了。
姜瑞鑫指着那些背靠甜高粱种植区列队的夏邑民兵,怒吼:“冲上去!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不然我们通通都得死在这里!”
毅军的残兵败将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纷纷扬起马刀,向夏邑民兵团呼啸杀去,企图抢在包围圈合拢之前冲出去。
令他们意外的是,面对潮水般涌来的骑兵,这些民兵虽然也露出恐惧之色,但阵脚丝毫不乱,依然排成整齐的横列,分成两排,端起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对准了咆哮而来的骑兵……
下一秒,数百支莫辛纳甘同时开火,弹丸如雨,冲锋的毅军骑兵像绊上了无形的绊马索,连人带马滚作一团。
枪声再响,又一批骑兵倒了下去。
再响,又一批。
骑兵的时代,真的过去了。
毅军横刀跃马驰聘华北大平原的时代,也在这一天,在这个残阳如血的黄错,划上了一个血淋淋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