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意听不见,可他已经习惯了。
简单的洗漱了下,去玄关开门,看见外面的人,并没有多少意外。
“来了?”
厉怀安指了下地毯上的拖鞋,“换一下,你皮鞋有声。”
话落,他径自去了厨房,倒了两杯温水,再走到沙发前坐下,一杯放在茶几上,另外一杯端在手里,喝了两口,坐下的时候,瞬间将外间的浴袍给拢了一把,盖住腿。
“苏子悦怎么样了?”
等秦司南一坐下,厉怀安随口问了一句。
男人捧着水杯的手指轻微的搭了搭,“不太好。”
“温淼给你,她医术不错。”
“我已经麻烦过她了,多谢。”
两句话之后,两个男人又没话了,秦司南默了默,突然问了一句:“当年,那些反对你的人,你怎么处理的?”
“你说谁?”
秦司南抬眸,眼底的疲态也盖不住那双黑眸里沉着的冷意,“你争夺家主之位,半年内肃清了所有反对的声音,整个厉家的人尽皆臣服你,怎么做到的?”
厉怀安挑了挑眉梢,“很简单,赶尽杀绝。”
秦司南眉心间的褶皱更深了。
他自认为从来都不是个留情的人,除了伤人性命,该剥夺的职位都剥夺了,该收回的股份也收回了,本想留着那些人,给他们一口饭吃,却没想到,他的仁慈,反而成为了别人所依仗的雾气。
早在他进来的时候,厉怀安便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原本不该在此时多嘴的,但既然提到了,也就多说了两句:“你的仁慈,别人会看作是退让,其实我们是一类人,不是个善良的玩意儿,古代争皇位都还遍地杀戮,更何况是如今刀枪子弹横行的年代,既然有了要保护的人,你就不该再留下任何疏漏,我也好,陆庭秋也好,当年在走这条路的时候,脚底下踩着的,可不是失败者的感恩戴德或者是求饶声,而是尸体。”
一顿,厉怀安深邃的冷眸凝视着秦司南,“苏子悦那丫头,终究是影响到你,让你心软了。”
秦司南身子后靠,仰头靠着沙发被,看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只亮着外围的几盏小灯,铺展下来的光影将他的眉梢间都覆上了一层阴影。
看来,终究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老四,我还得把那丫头托付给你一段时间。“
厉怀安并未推辞,“两天后我回海城,没法带她,傅骁和温淼留下,等她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挪动了,再接回墨锦园。”
秦司南梗了梗喉结,“好。”
之后,秦司南又再坐了一会儿,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这次,我很快会来接她。”
希望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后,苏子悦还能够原谅他。
当天晚上,温淼被安置在了苏子悦套房的另一间房间里。
秦司南带着一众心腹离开,留了身手最好的几位保护苏子悦。
林雅追到了停机坪,从车里下来,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迎着强风,双眸迷离的看着前面那道挺拔的身影。
“司南!”
一张口,声音全都被灌进嘴里的冷风给扑得稀碎。
她瘦得跟纸片一样的身子,被飞机旋螺桨带起的罡风给吹得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能够被吹走似的。
突然,一件西装落在肩膀上,一双手摁着她双肩,将她的身子给勉强的稳住。
林雅心下一喜。
抬头,当确认眼前护着她的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即将成为她的未婚夫的男人,心里涌上的狂喜便怎么也压抑不住了。
“司南你突然对我爸的公司注了一大笔资金,可是又不肯见我,这是什么意思?”
秦司南很节制,若不是她突然要摔倒,都不可能会扶她。
此时人已经站稳,自然收回了手去。
“我给你的补偿。”
“补”林雅嘴角的弧度很快拉了下来,突然有种很慌乱的感觉,“什么补偿呀?你需要给我什么补偿?我们我们不是快要订婚了么,你这时候还这么宠着我,会把我给惯坏的。”
秦司南背对着私人飞机的方向,逆风从他身后打来,头顶梳得整齐的发丝往鬓旁蹿了蹿,他眉眼冷沉,脸廓更是没有丁点表情。
宽阔的肩胛,正好将她娇小的身子给遮挡在疾风之后。
这样绅士的呵宠,林雅又是一阵阵心醉,觉得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完美,哪里都好。
可他却用这样护着她的方式,说出了最绝情的话来:“分手礼。”
林雅眉梢狠狠的跳动了一下,那张脸上彻底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