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把你给掐死的啊。”
“他不会!”
这三个字,是从阿玉的胸腔里震出来了。
可说出口后,声线却发虚,很快便散在了冷风里,很显然是立不住了。
她凭什么说出那三个字,又哪里来的底气去堵那个男人会对她手下留情。
可她就是不甘心。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只要我们咬死了不告诉他,他就找不到祭坛的入口,没办法救那个女人,等那贱人被当做祭品,献祭了祭坛里的那位神仙,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岂不稳妥!你为什么非要告诉他,还告诉得那么准确!”
阿玉实在是太让她意外了。
更不曾想过,阿玉竟然对那个男人的执念那么深,明明连正脸都没看过长什么样子,单就凭那身材和一身的气度,短短两天内就疯狂的迷恋上了么?
迷恋到了连自我都不分的地步了!
村长夫人颤着手,把上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了一下,“别只往坏了想,祭坛入口……入口也只是我们跟踪你阿爸才发现的,里面什么构造,根本都不知道,说不定那里面有很多机关,会让他们走失了也不一定啊。”
“最好是这样!”
阿玉站起身来,用力的抹了一把脸,脸上的泪水却越抹越狼狈,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还趴在地上的阿妈,充血的双眸早已经失去了神智,“阿爸养着的那些人呢,让他们下去找,只要是找到那女人了,立马就给杀死!”
这个村庄……
并不是表面上那般宁静祥和。
阿玉从小便知道,住在村子里的人,都不是些普通的农夫村夫。
小的时候,她好几次遇险,甚至有一次失足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暗中保护她的人第一时间就将她给救起来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村夫,怎么可能会有那样深不可测的身手。
再后来,她好几次偷偷跟踪阿爸,发现阿爸养了一群高手,是真的高手,她认出其中一个人,就是平时总爱在村委门口叫卖白萝卜的大叔。
其实,这个村庄都是隐居的高手吧?
刚刚从厉怀安手里将萧意意抢走的,也是两个从小就保护着阿玉的高手,很远的距离,他们操控着绳子,一人绑着萧意意的身体,另一人勒着她的脖子,毫不拖泥带水,将她给拖进了洞口里。
而那个洞口,是他们跟踪阿爸的时候发现的。
但其实,祭坛真正的入口,是厉怀安发现的那口井。
他直觉并麻痹有错。
却因为出了这场意外,差点耽误了救萧意意的时机!
……
萧意意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鼻息里闻到一股轻淡的檀香。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突然想到之前脖子上被射中的那一针。
立即便要确定针是不是还在皮肉里,可手没能够抬起来。
她被人给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都绑得严严实实的,没有给她任何能够挣脱掉的可能性。
萧意意立马调动开了警惕性,即便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不过,在嗅到危险气息的时候,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还处于被动的情况下。
然而,就在她双眼清明,视线也逐渐归拢之后,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距离她不到两米远,跪坐在一张明黄色蒲团上,一手捻佛珠,另一手敲着木鱼的老人身上。
而两盘并列摆放着的两排案板上,燃着熏香,白色的烟线缓缓的腾入空气里,在触碰到身后那排拉住的冷光时,便散了。
这是一个类似于供奉神明的地方,每一处的摆设,匪夷所思却似乎有在情理之内。
更让她惊讶的,是那团蒲团上跪着的人。
“阿嬷?”
一开口,萧意意发现自己嗓子沙哑,仿佛昏迷了很久似的。
“你醒了?”
敲木鱼的声音挺直了。
阿嬷缓缓的睁开眼来,双眸的视线从竖起的手掌后看出来,半隐在佛珠后的双眸略显浑浊,“怎么闯进这里来的?”
萧意意舒适拧起了眉头,心里之犯嘀咕,“我被人偷袭,掉进了洞里。”
阿嬷没应她,闭上眼,又开始敲起了木鱼。
这算是个什么反应?
“这话不应该我问吧,阿嬷,你把我带到这里,算是个什么居心?”
“不是我带你来的,是有心人将你作为祭品送过来的。”
“祭品?”
萧意意立马便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这两天在村庄里的体验很好,她所认识的都是些淳朴善良的人,可没想到,表面上安详的村庄,居然会出现“祭品”这两个残忍的字。
“对,是祭品,只是你这样的祭品,我家主人并不喜欢。”
又是她听不懂的一句话。
阿嬷可不管她是不是能听懂,也没有要向她解释的意思,继续说道:“我家主人生前只喜欢吃素,我每次进入祭坛,的确会带一些点心来看她,久而久之的,便被人传成她要吃活人,吃牲畜了。”
萧意意眉眼一跳,唇瓣发冷,“那……你就任由这种传言发酵?”
“没人敢摆在明面上说,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么多年,都亏了主人的庇佑,那些小崽子才能够安稳的生活,他们应该要知道感恩,私底下传的厉害的,全都被我给驱逐了出去。”
难怪,阿玉的口中,提起这个祭坛,提起祭品,会那样的厌恶却又惧怕。
那些消失的人,并不是作为祭品送来这儿,而是因为妄自诽谤祭坛里的“神”,才会被阿嬷这个神的侍者给赶出去。
可以这么理解么?
但不管从哪一方面,都很匪夷所思。
她不得不将这个村庄想成顾老封闭,且迷信的地方。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神呢。
“既然只是误会,那阿嬷可以把我给放了么。”
此时,敲木鱼的声音又一次中止了。
佛珠在她手中捻了捻,摸到某一颗珠子,大拇指扣在上面,没再动了。
她睁眼,犀利的老眸朝萧意意笔直的看过来,“今天若是别人,可放,但你不行。”
“为什么?”萧意意心口一跳,往前扑了扑,带动得椅子刮过石板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绳子绑着她的缠绕法太刁钻了,她只是动了动,便被拉扯了回去,这才发现绳子的两头在她身上系了结扣之后,尾端一直拉到了后面的石雕柱子上,绑的得死死的。
“小丫头,从你出现在村口的时候,我便并感觉到,你体内那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闻言,萧意意双瞳蓦地瞠大。
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扔进一一片混沌里。
“阿嬷,你知道我……知道我身体里有……有……”
“对,我知道,你体内的怪物——”
阿嬷话锋突然一转,如同凌冽的刀子一般射向萧意意,“是你自己。”
“我……我自己?怎么会……”
“我太熟悉了,光是闻着你身上的气息,我就觉得熟悉,我曾经陪着主人,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好些年,她的身体被药水浸泡,每天遭受着非人的折磨,而你!你的身上,和她是同一种味道!”
什么?
她究竟在说什么?
萧意意感觉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说吧,是谁培养的你,是司马墨川?还要药物局的那群畜生?”
一个偏僻村庄里的老妪,居然能够清楚的说出“司马墨川”这个名字。
并且这四个字,仿佛是咬在她齿间,夹带着莫大的仇恨说出来的。
萧意意想说话,可是她太过震惊了,一句都说不出来,心里也有个声音在控制着她,别轻举妄动,等从阿嬷嘴里等到更多的真相再说。
可没想到,她听到的,竟是这天下最荒诞,最不可能的也最可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