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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还是董文炳摆了摆手,替他解围道:“不能算连襟。李瑕之庶妻张氏早已被逐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
“原来如此。”邸泽笑了笑,对郭弘敬还是很尊重友好的样子,举杯敬了一杯,道:“敬臣何时完婚?”
“岁末便北上,开春完婚。”郭弘敬道:“之后便留在燕京,为建城规划水利。我想在临走……”
“恭喜恭喜,敬臣这是要得陛下重用了。”
“不敢当。水利之事我大哥才是真的擅长,我不过是个庸才,略尽绵薄之力而已。钧州有三万顷田亩水灌……”
“敬臣过谦了。”邸泽笑道:“今大元初立,修水利、制历法、兴文教,正是你们兄弟大展拳脚之际,只盼往后位列中枢了,能提携我一二。”
郭弘敬一心想问问钧州的水利之事,偏是被这般打岔,渐渐也意识到邸泽是故意的。
想必是修渠的钱粮被此人吞了。
心中这念头一起,郭弘敬转头看向董文炳,悄悄用眼神示意。
董文炳素来爱护百姓,曾经卖自家田产帮百姓还羊羔贷,丈量境内土地均与贫苦人家……
近两年在河南的相处,郭弘敬对这位上司是颇为佩服,相信他一定要严查钧州水利之事。
但此时董文炳没注意到郭弘敬的眼神,捧着酒杯沉思着什么,隐隐有些心事的模样。
他偶尔不经意地回过头,却是看了看门口的几名护卫。
又顺着邸泽说的话题聊了一会,从在兴庆府的郭守敬聊到了要在燕京新建的大都城又聊回与关中的战事。终于,董文炳咐吩旁人退下去,与邸泽单独聊。
“敬臣,你也先去歇息。”
“是。”
郭弘敬起身施礼,退出了大堂。
他回头看去,只见董文炳的护卫大多也退了下去,只留下几人。
那几个显得十分特别,眼神锐利如同鹰隼,扫视着周围,像是董文炳还没吩咐,他们就已知道马上要谈的是重要之事。
“与水利有关吗?”郭弘敬心里喃喃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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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董文炳放下酒杯,目光灼灼看向邸泽,问道:“可知我此次来为了何事?”
“下官不知。”
“你坐镇钧州,敢与我说不知?”
邸泽扫过门口的几名护卫,莫名地有些不安起来,终于应道:“下官确实察觉到,似乎还有李瑕的暗探在城中活动。”
董文炳脸色愈发难看,缓缓道:“方才我说,张柔与其女断绝父女关系。可我又得到风声,不久前,张柔曾送了大量的嫁妆往长安,正是从钧州经过。”
邸泽大惊。
“这是何意?大帅莫非是怀疑我通敌不成?这钧州城谁都有可能通敌,唯有我与李瑕不共戴天!”
这句话之后,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似在情急之下又补了一句。
“何况,钧州与潼关之间隔着洛阳,我如何放任车队过境?”
“……”
几位护卫站在檐下听着这对话,眼神中透着一股傲慢与怀疑之色。
他们是控鹰卫,前来查钧州铁器走私桉。
于他们而言,今日在堂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不论是李瑕的连襟郭弘敬、守钧州的邸泽,还是有一个弟弟已投靠了李瑕的董文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