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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死人了。”
“你是什么人。”
齐峻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看见伤者不施以援手,还要趁火打劫!”
“哎,是你先闭气骗我的,我还当你是死人呢。”
泥猴振振有辞,“你死都死了,我还能施什么援手?既然你死了,那干粮也没用了,不如拿来活了别人,还能修个来世之福呢。”
齐峻微微竖起了眉毛:“我在问你,你是什么人,跑到这深山里来做什么!”
这小子猎户不像猎户,樵夫不像樵夫,油嘴滑舌,口音也不像西南这边的人,跑进山里来必然别有所图。
齐峻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伸手一扯,泥猴破烂衣摆下面遮盖的一个布袋就被他扯在了手里,袋口并未扎紧,露出几片草叶,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泥土的药味:“你是采药的?”
“啊……哦……”
泥猴眼珠子一转,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糯米白牙,“是是,我是采药的。
这位大哥麻烦你放手,手要断了。”
齐峻不为所动,只是用空着的一只手扯开了自己腿上的布条:“既然你懂药,麻烦帮我看看伤。”
这泥猴满嘴谎话,看他露出来的手腕虽然也是脏兮兮的,但没有沾上泥灰草汁的地方却是白生生的,分明不是风吹日晒的采药人。
不过那个布袋里的药草却是真的,其中有一味三七是止血生肌的良药,齐峻在宫中时练习骑射免不了受伤,也用过这药,拿过布袋的时候就闻到了里头三七的气味,可见这个泥猴还是懂点草药的。
若是换了平常,齐峻万万不会让个来历不明的骗子给自己治伤,但是如今这深山老林里头,再拖下去只怕他这条腿都废了,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齐峻的大腿上有笔直的三道平行的伤口,道道都是皮翻肉卷,因为发炎而渗着脓水,看上去颇为吓人,泥猴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反而伸手去捻了捻那条粘满血污的布条。
纵然再能吃苦,齐峻也是一国储君,自幼金尊玉贵地养大,有些习惯仍旧改不掉。
譬如这次他微服出行,外头的衣袍都是粗布的,连鞋子也换成了行脚商人穿的麻鞋,可是亵衣的衣料却是宫中织坊织造的白绢,比市井中常见的白绢更为暄厚柔软。
这条捆着伤口的布条就是从上头撕下来的,虽然脏污发臭,捻在手里却仍旧有丝绢的柔软。
泥猴轻轻捏了捏那布条,眼神便微微一动,随即转手按了按齐峻的伤口,啧啧了几声:“这伤怕是野物抓出来的吧?我说这位大哥,你总得把我的手放开我才好帮你裹伤啊。”
齐峻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松开了手:“是虎爪抓的。”
“虎爪?”
泥猴低头仔细瞧着他腿上的伤,咂着嘴直摇头,“虎爪脏得很,恐怕这块皮肉都保不住了,还得用火烧了才行,不然烂到里头去,连命都没了。”
齐峻抬手把短刀丢给了他:“那就割。”
泥猴手忙脚乱地接住短刀,嘴角抽了抽,转了转眼珠:“大哥,瞧你也不像本地人,这是——行脚的客商?”
齐峻很干脆地点了点头:“京城来的。
也是头一回,本想着来收些茶叶,谁知道走迷了路,跟家里人走散了,又遇了虎。
小兄弟你呢?一个人出来采药?”
泥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只像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
“哦,呵呵——”
泥猴又咧嘴笑了笑,“是啊,采药,也是走迷了路,身上的干粮都吃完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扫着齐峻腰上的干粮袋。
“这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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