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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敬淳生得高大,主人家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颇有几分不伦不类,他站在屋檐下听雨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出滴滴答答声响,院子里种的菜和花在雨水冲刷下变得越精神。
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妇人出来冲他笑了笑:“我先给她换了身衣裳,待药熬好喂她喝下便好。”
他道了谢,目送妇人离开,当即便没了赏雨景的心情,放轻脚步走进屋里坐在她身边。
她的脸像是被雨打过的梨花,连樱红的唇都透着白,薄的像个纸片人儿。
他一直不愿承认,她的突然闯入让他有些无措,不管他们的交集要存在多久,他以为自己能做到漠视,因为他还在等,等那个自己明明猜到一切却还不愿相信的人,可是却在不觉中习惯了她的耍无赖与喋喋不休。
疏影像个急于向他示好的孩子,奋力地想要把她身上拥有的全部优点展露出来,却不知道他最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可是这些事情在她俏皮的小动作和无辜的声音中变得不那么讨厌了,偶尔他还会觉得有些有趣。
或许他是被压得紧了,才会有所松懈,就这般让一个与他来说甚为陌生的人得以接近他。
她柔嫩白皙的手搭在被子外面,生病的人更怕冷罢,他本想帮她放进被子里,就要碰到了却又鬼使神差的收回来,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看到身后躺着的人慢慢睁开眼,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唇角上扬得意又——欣喜。
路敬淳,怕是乱了心罢?如此甚好,她为自己开的赌局并没有输。
总归身子不舒服,不知不觉中又睡去,依稀间感觉到有人喂她喝苦药,她躲闪着,却被人控制住头不甚温柔的灌了下去,她迷迷糊糊的想火,那人好听的声音响起:“来,张嘴,吃下去就不苦了。”
心心念念之人的声音像是一道会麻醉人耳的乐声让她听话的张嘴,一颗甜津津的小果子入口顿时将苦意驱散。
好像还被人喂了放了香油的粥,空荡荡的肚子里被食物填满,之后她睡得很是舒服。
清楚记得半夜间像是被火烧般浑身滚烫,她想将盖在身上的东西通通踢掉,却被人按着,宛如置身在一个蒸笼内,她快要被烤熟了,想要醒过来无奈像被人牵绊一直醒不过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睡了一夜,等第二天醒过来却浑身爽利很多,低头看向床沿趴的人居然会是路敬淳!
她尚处于不可置信中,许是方才她无意中吵醒了他,薄而纤长的眼睫轻颤,随后睁开眼,迷迷蒙蒙没有任何防备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许是疯了吧,才会问出这么一句傻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垂了眼站起身,悠悠道:“想必是大好了,一会儿再喝次药,总要好利索了才成。
外面的雨还未歇,还需在此处叨扰主人家两日。”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他转身离开了,健硕笔挺的身躯有些僵硬,想来是在这床沿窝了一夜,那般高大的人着实太过委屈了,她心里却是被装得满满的,独自乐了一会儿起身出去了。
妇人准备了早食,见她出来替她盛好。
她笑着道谢,却未见路敬淳,小声问过秦钊才知道他回去补觉了。
秦钊捧着碗吃得很快,心里却是一阵叹息,他着实没想到将军会亲自去照顾她,瞧着这模样莫不是心里已经在意了吧?突然想起老伯闲时与他说过的话,不愿意看着他如此麻木的过日子,有她在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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