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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赤金累丝镶红宝石的凤冠,余辉中金丝交错,流光溢彩,看得她眼睛都映红了。
这些尤还不够,头上戴不了了,脖子上又被挂上石榴纹赤金缠丝璎珞圈,云脚珍珠链子,最后一双手腕子上又缠上玉镯。
压得她快喘不上气来。
又坐在屋里等了一会儿,外面的丫鬟打帘进来,一脸喜气地说:“王爷来了!”
承钰心里“咯噔”
一下,莫名紧张起来,婆子连忙把绣五彩凤凰的红绸盖头给她盖上,由找来的全福人扶她出去。
孙怀缜几日前就回来了,这次也在这所宅子里,作为背她上花轿的哥哥。
承钰被蒙了盖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从脚底能窥见的门槛或鞋子,辨别到了哪儿,身边有些什么人。
最后她进了十六人抬的珠缨花轿。
轿子走起来,街道两旁的人声笑声流水一般一路跟着她,她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在说“王爷真俊”
,或是议论王妃长得什么模样?
她垂眸浅笑。
忽然想起前世出嫁时,那台四人的花轿抬得很颠簸,大家似乎都急着回家吃饭的样子,把轿子从国公府抬到一条清冷的胡同,“哐”
地一放,她差点没从轿子里摔下来。
也没有欢声笑语,宾朋喧闹,一切都安静极了,比别家办丧仪的还安静。
她下了轿,一股凉风吹起,冷意从脚底钻进来,寒了她往后五年的岁月。
耳边的喧闹声渐高,花轿轻轻地落下,轿帘掀开,她怀里抱着个石榴红描竹梅双喜的宝瓶,被人搀着下了轿。
跨了马鞍,她听到震耳的鞭炮声,有人收了宝瓶,递给她一条正红的绸带,绸带另一端牵动了一下,她在盖头里笑了笑,知道是他,心里觉得很安稳,但还是有些紧张。
人太多了,直到拜完天地,她被送进新房,还能听到喧闹声。
承钰被扶到花梨木拔步床前坐下,依旧局促,因为她能感觉到屋里围了许多妇人,都是将军们的夫人小姐,女眷在议论什么,笑声浅浅的。
门外似乎还有不少要看新娘子的男子。
片刻后,她听到他来了,知道喜帕马上就要被他挑起来,紧张得双手不住捏攥红裙。
一个呼吸间,红绸盖头被轻轻地挑起,承钰不由自主抬起眼眸,正撞上他盈盈春水的那双桃花眼。
他冲自己笑了,皓白的牙齿,挺拔的鼻梁,还有两道乌浓的眉毛,都是风情。
两世啊,两世的岁月,两世的距离,她走得漫长而孤单,终于走到他面前,和他执手在一起。
屋里屋外传来低呼声,说话声,夫人小姐们互相惊叹王妃的美貌。
陆玉武放下挑喜帕的秤,转过身和她并肩坐在一起,承钰这才发现屋里的人比她想象得还多,才稍微安定的心又紧张起来。
陆玉武也有一点紧张,一颗心跳得厉害。
他端坐在床边,微笑地看着里外,但脑海里一直是刚才看到的她的模样。
珠环翠绕下的她皓月一般,凝了霜雪,眉眼犹自乌浓,红唇如棠,盈盈欲滴,莞尔一笑时现出里面编贝一般细白的牙。
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喜娘端来合卺酒,承钰接过杯盏,两人都朝里转,她感觉一只有力的手臂缠过来,忍不住飞眼看去,只见他已经在喝了,白皙光洁的下颌仰起,她看到他红色衣袍外露出的那段脖子,不由得面色一红,低头把酒啜了一口。
很呛人。
呛得她眼里泛起朦朦水光,陆玉武放下杯盏再看时,险些跌到她清浅害羞的眸子里。
喜娘又来绞下两人的一段头发,两股墨交缠在一起,被打成了一个结,静静地躺在红绸中。
那是他们的永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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