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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两侧,小型乐队的演奏音乐达到了高潮。
舞台上,十个头戴船形帽、身着仿苏军制服紧身衣裙的舞女跳得正欢。
她们手拉手跳着性感的踢腿舞。
一排穿着高跟皮靴的脚整齐得踢高,舞女们短裙下的黑色丝袜若隐若现。
音乐声混杂着说笑声和酒杯的碰撞声,每个置身于此的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灯红酒绿的旧世界。
李春秋在人群中寻找着,始终没有发现赵冬梅。
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主持人出现在已经落幕的舞台上,他对着麦克风说道:“新社会就该有新风气、新面貌。
日本人、国民党在的时候,我们是大白腿。
今天,我们展现的是英勇的苏联红军的风采!
政府现在号召我们,不要靠低俗的噱头勾引观众——”
似是而非的台词,引得台下一阵哄笑。
主持人用手指做了个手势:“嘘,别笑!
所以,我们以艺术的名义,为大家献上伟大音乐家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再次提醒,别笑。”
在笑声中,音乐响起,幕布再次拉开,一束光带出了一个洁白的舞者。
还在下面寻找的李春秋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舞台,马上呆住了。
在追光里翩然起舞的正是赵冬梅,她动作舒展、舞姿曼妙,和平时那个羞涩内向的女工判若两人。
追光游走,闪过门口的时候,正好打在刚刚进门的丁战国身上。
尽管只是一闪,但李春秋还是发现了。
他马上后退了几步,把自己隐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刚进来的丁战国还有些不太适应室内的昏暗,很快,他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那个鬈发女郎此刻正翘着脚坐在吧台前方的高脚椅上。
丁战国穿过人群,走了过去。
两人很快热络地聊了起来,远远看去,鬈发女郎已经把手搭到了丁战国的肩膀上,整个人、整张脸,离他都很近。
李春秋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们,眼前的丁战国跟他认识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舞台上,《天鹅湖》的音乐已经到了高潮部分,赵冬梅的舞姿也越来越美。
可惜这里的观众似乎对这样的节目并不感冒,人群中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终于,《天鹅湖》音乐戛然而止,舞台上的灯突然全灭了。
再亮起来的时候,赵冬梅已经退场。
黑暗中的李春秋再一看吧台那边,丁战国和鬈发女郎也不见了。
李春秋追了出来,街道上除了几个等候生意的黄包车夫,再无他人。
他四下张望了半天,始终没有看到丁战国的身影。
此时,赵冬梅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仍旧是低着头。
一下舞台,她就又成了那个沉默内向的女人。
李春秋想了想,迎上前去,轻轻地说了一句:“跳得真好。”
赵冬梅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一个朋友请我来的,没什么意思,就先出来了。”
赵冬梅“哦”
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这一丝幽微的表情被李春秋看在眼里,他接着说道:“要不是为了看完你的舞蹈,我比现在出来得更早。”
这句话显然让赵冬梅内心欢喜了一下,但她依旧羞涩地低着头:“我跳得不好。”
“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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