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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我还制不住他了。”
牧青远笑了笑。
小乙以为是被自己偷过家禽的人家绑他来打一顿,绑着的脚往后蹦着退了两步问道:“你是谁?”
他想着躲不过皮肉苦,知道仇人姓名好日后往他家砸东西解气。
牧青远掸了掸袖子答道:“你的父母官。”
牧青远说着话的时候嬉皮笑脸,看着像个恶人,再加上自己是被绑来的,小乙将信将疑:“我又没犯什么错。
就算要给我个什么欲加之罪,也要把我绑到公堂之上,绑在这民居算什么!”
牧青远称赞道:“伶牙俐齿,可造之材。”
他正经了神色,问小乙,“城南的寡妇席氏,你可认得?”
小乙一下警觉起来,接连往后跳了好几步,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不认得。”
他看了眼牧青远,“你说你是县官,户籍簿拿在手里,哪个人查不到来路,何必来问我一个连家都没的小乞丐。”
牧青远把小乙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轻声细语:“户籍查得到,和寡妇来往的人可查不到。
县衙里藏着个和我说的那个寡妇相熟的人,我找不出他是谁。
这绸琼县衙里的人又古怪的很,各个一问三不知。
你走街串巷,什么都可能看到,这才想着问问你。”
小乙看牧青远伸手给他解开绑着手的绳子,不知在想什么,抿着嘴不肯说话了。
牧青远也不急,去厨房做了饭菜,拿了方巾浸湿给小乙擦了擦有些脏的小手:“你又没别的地方去,我这有饭也有让你睡觉的地方。
不急,你慢慢想。”
乞丐日常饥一顿饱一顿,小孩也不客气,抓了馒头吃了个痛快。
晚上牧青远在院子里放了个浴桶,给小乙烧了热水,把孩子扒光了往里扔:“洗洗干净,不然晚上不让你在床上睡。”
他说完这话拿了皂角去给孩子搓都有些打结的头发,小乙闭着眼睛,捏紧鼻子让自己别呛了水。
小乙瘦得很,一把骨头,后背左肩下方有一大片烧伤的旧伤痕迹,牧青远看到难免心中有些怜惜:“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活的可比你轻松多了。”
小乙静静的不说话,直到牧青远快帮他洗好时才小声嘟囔:“我原本以为这鬼地方的衙门里,住着的都是恶人。”
牧青远等的就是现在:“哦?县衙里除了我这样会绑人回家的,还有别的恶人么?”
小乙又不说话了。
今日绸琼的县官没来,县衙的衙役都松散的很,一个个都找了别的借口散了。
衙役郑敬看人都走光了,也出了门准备找个地方喝点小酒。
他出县衙没走两步,身后有人叫他:“郑兄,你的东西掉了。”
吴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郑敬:“当年巡检司的旧物,收好别再掉了。”
郑敬接过吴阳给他的上面刻有鹰样图纹的坠饰:“多谢,我掉了有些日子了,一直找不到,还好被你捡到了。”
小乙在牧青远家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就翻墙出去跑没了。
牧青远没想到这么高的墙孩子也能翻过去,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摇了摇头。
他在屋内转了转,低头看到了床头灰色地砖上,小乙用厨房一端烧成炭的柴火枝画了半身个人像。
人像惟妙惟肖,国字脸络腮胡,身材魁梧,左肩上一个十字形疤,底下一行小字:“和寡妇来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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