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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青远看着刀身上的蛇柳纹,抿着嘴不说话,他原本是想将此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
季洺秋将刀鞘扔到牧青远手里:“拿着。
你随我出来。”
牧青远又穿了几件衣服,披了件保暖的貂皮大氅抱着刀鞘跟季洺秋出了门。
牧青远在屋里呆久了,一推门就被门外风雪吹得脸颊发痛,他紧了紧领口,看季洺秋拿了长刀往院子一角走去。
季洺秋的卧房外的院子不小,院子的一角有一片竹林,根根绿竹披雪亭亭立着。
季洺秋握紧刀柄,对着竹林站好,挥刀自上而下向竹林劈去。
牧青远站在不远处,只听铮鸣的一声,数十根手腕粗的竹子应声而断,断片平齐。
季洺秋说话间口中呼出白气,他走过来给牧青远看只毛了一点边的刀刃:“我若是在战场上用此刀,只凭刚才那一下,便能拦腰斩断至少三名身穿坚甲的敌兵。”
季洺秋挽了下长刀,将刀插回牧青远怀里抱着的刀鞘里,揽了他的肩往屋内走:“环首刀窄身长刃,专破坚甲,我汉人先祖当年就凭此刀得以征服草原。
柳家铸造之艺冠绝天下,我让我麾下的兵器匠以此刃为标,铸造出的也只能说是差强人意,远远不能比肩。
可惜柳氏铸造之法除了本家血脉概不外传,我至今也没找到能造出可以和柳家长刀匹敌的刀匠。”
季洺秋揽着牧青远回房,帮他脱了貂皮大氅挂起来,又牵了人在下人已经收拾好的桌边坐了下来。
壶中又刚泡好的热茶,季洺秋倒了一杯给一直咳的牧青远润嗓子,剩下的用茶壶在桌上倒出一个小小的水泽。
季洺秋用食指将那个水泽延伸出别的形状,他指着那个起伏的水痕:“这是玥虏的送秋山。”
他的指尖顺着山脉往下,指着那一大片菏泽之地,“这是海色郡。
当年海色一役失我五城,乃我琪国之耻。”
又倒了些茶水在送秋山后,季洺秋涂抹出两个比海色郡要更加辽阔的疆域:“在送秋山后的草原上,是我琪国百年来的宿敌,玥虏和戈铄。
当年领兵一举夺我海色的就是玥虏的王苏赫巴鲁。
前几月我收到探子来报,说这位曾经威震草原的猛虎似乎得了重疾。”
牧青远听到这儿一愣:“这不是好事么?”
“我原本也是盼着苏赫巴鲁早死的,”
季洺秋摇摇头,他用指尖将代表玥虏和戈铄的两个地方延伸出两条线,交汇在一起,指着那个交汇的点说道,“苏赫巴鲁娶了比他小三十四岁的戈铄的小公主高云,高云于二十一年前,为他诞下了一个儿子——铁伐云。
苏赫巴鲁中年得子,对儿子宠爱的很,早早在铁伐云只有几岁时就定下了他便是未来玥虏的王。
这位未来的玥虏王铁伐云不仅是玥虏的王子,也是戈铄的王子。”
牧青远心领神会:“你是怕这两国合纵。”
“我不是怕,我是笃定这两国定会合为一国。”
季洺秋说道,“海色郡虽为内陆,郡内却有长河湖泊,说是塞外江南也不为过。
玥虏得了海色,就得了水草,几十年修养下来国力早就超过了原本国土面积就比玥虏小的戈铄。”
“若想击溃玥虏,出兵之时必是当下,在铁伐云成王前。”
季洺秋不和牧青远提圣上降下的那道口谕,将要尽早告知孩子真相一事的责任尽数推到了自己身上,“家父平生之愿,便是收回这五座城池。
我早在绸琼时就同你说过,我要柳家失传已久的陌刀,我要柳家铸刀之艺,我要一支能踏平草原的雄师。
牧青远,我要你帮我。”
牧青远仰着头定定的看着季洺秋,半天一脸认真的说:“我觉得你真他妈帅!”
季洺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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