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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了一个白昼之后,他已经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手里的长剑被击落,半身震得麻痹,他踉跄着靠在墙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雪楼的一个下属将利剑对着他的胸口刺了过来。
他连喘口气反击的力气都没有了。
难道天理会,就要在今天灭亡了么?听雪楼杀入总坛,覆灭了他所效忠的组织——难道世上所有维护正道公允的东西,都无法存在吗?不,不!
他不甘心!
绝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在血肉模糊的视野中,十六岁的他,依稀又看见了那一匹老马临死时的眼神。
在竭力血战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当年坡下那一匹老马——就算是无谓的垂死挣扎,也要在最后死的时候叫出一声来!
他,决不能就这样沉默着在屠戮中死去。
“啊!”
筋疲力尽的他忽然仰天大叫,蓦然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抱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杀手,胡乱地张口咬了下去,如同野兽般疯狂,丝毫不顾自己此刻全身空门大露。
所有的剑,一瞬间都对着他的背心疾刺过去。
“住手。”
背心里刚刚觉得刺破肌肤的痛,耳边却传来了一句淡淡地吩咐。
然后,他惊讶地看见所有的剑都停了下来,连被他抱住撕咬的那个人都垂下了手,不再试图将奄奄一息的他推开——那两个字,居然有这如斯的威慑力。
“让那个孩子过来吧。”
那个声音在空气中传来,淡漠,然而却有难言的气势。
十五岁少年震惊莫名,他的目光从对手的肩膀上抬起,穿过了充满血腥味的空气,看见了庭院另一角、坐在梧桐下软榻上的白衣公子。
在泼天的血腥和殷红中,那个坐在碧绿桐树下的年轻人居然一尘不染,白衣似雪。
眼神有些落寞,里面竟没有丝毫杀气。
他看着浴血狂战的少年,摆摆手,示意属下放开他。
只是一抬手,所有人都齐齐退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少年被这忽然逆转的形势弄得愣了一下,咬了咬牙,拖着剑、顺着那一条通路,向那个显然是对方首脑人物的白衣公子冲去。
这个人……就是听雪楼的楼主!
就是江湖传说中的萧忆情!
“楼主?”
看着杀红了眼的孩子踉跄着奔过来,一侧的青衣男子有点戒备地按剑而起——孩子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他认得,就是这个青衣人,方才出手如鬼魅的杀掉了天理会中身手最好、反抗也最激烈的三堂主和七堂主!
少年默默咬牙。
如今以自己的状态和水平,只怕那个青衣人一拔剑就能格杀他于剑下!
“二弟,你退下。”
听雪楼主却淡然地制止了他,对浑身浴血的少年点点头:“过来。”
“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这帮恶贼!”
喘息着,他咬牙低低地吼叫,然而力气不继,步法都乱的一塌糊涂,只是拖着剑、跌跌撞撞地直奔软榻上的白衣公子。
“咳咳……别急。
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再一对一的单挑,如何?”
听雪楼主蓦然笑了一下,修长的眉毛一挑——那一瞬间,这个看似病弱温文的公子,眼睛深处却是雪亮的剑光。
“你、你看不起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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