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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有富在一楼,王景在二楼。
他说完,即将灯笼交给了陆怀。
陆怀点点头,提灯沿着鹅卵石小路走向一楼的入口。
走到明间门前时,墨但九轻而快地击掌两次,大门即从里面打开,随着一名身着黑衣黑裤面容冷毅的男子从里面迎出,屋子里也瞬间亮了起来。
墨但九对那名男子点点头,那名男子才恭敬地对陆怀颔了下首,向他比了一个“请”
的手势。
陆怀对他微微颔首,将灯笼交与他,随即缓步步入。
陆怀放眼四周,大致打量了一下小楼的内部。
与外部的精工细作不同,小楼内里的构造布置极度简单,整层楼就是一间房,偌大的空间中,只有四根用作支撑架构的圆柱,一床厚实的被褥,以及四只蒲团。
用作支撑的圆柱周围,还包着厚厚的缎面棉褥。
那四只蒲团分属于四个黑衣人,在四只蒲团所围成的正方形中间铺着厚实的褥子,一个腰背微微有些佝偻的男子背对着门口,坐于其上。
他听到陆怀进来,只是微微地动了动,没有回头。
陆怀向他走近,就听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似是极度不耐烦地道:“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就让我睡觉吧,再不让我睡觉,我就疯了。
我要真疯了,你们找谁作证去!
疲倦不堪的声音有些激动,透着几许苍老。
陆怀静静地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他束起的头发中,黑发只占不到五分之一的数量。
当年他离家时,陆有富应该是四十余岁的年纪,一别十八年,他今年也该有六十岁左右了,这般见老,倒也是正常的。
陆有富迟迟没有听到回音,心里纳闷怎么这次不问了,回过头,看到陆怀的脸,吓得就是往后爬了几步。
他生得稍胖,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厚唇,本就皱纹颇多,一连数日无法成睡,更是苍老了许多。
见到陆怀仿佛见到鬼一样,双眼瞪得如同牛眼,眼角的褶子都被快要被撑开了一般指着陆怀,哆哆嗦嗦地喊:“你你你——你是谁!”
“一别多年,叔公不记得我了,也是人之常情。”
陆怀微笑着看着他,言语之间柔和平缓,一如多年前一般。
陆有富听到“叔公”
两个字,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哆嗦着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小声嘀咕着:“原来不是老八!”
陆怀的父亲,在村中同族同辈人中,齿序第八。
陆怀听到陆有富这么说,便知他不是不记得自己,而是将自己认成了父亲。
他又向陆有富走了一步,陆有富吓得又往后爬了一步,贼贼地看着他,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问他:“你……你是小陆怀?”
陆怀沉默了一瞬,微微牵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弦外有音地道:“陆怀如今已长大了。”
陆有富心中有鬼又有愧,听了这句话,立即苦着一张脸道:“所以是你派人把叔公抓来的,这么狠命往死里折腾?”
陆怀并不答话。
陆有富重重地捶了一下手,叫苦连天道:“我的陆怀小侄孙啊!
叔公知道对不住你,可那事儿不是叔公做下的!
当年叔公都是被逼的啊!
你可要把叔公折磨死了,有什么话你就直问叔公,叔公还能不告诉你吗!
这么多年,叔公天天晚上都梦到你爹,哎呀,这都折磨了我快二十年了,你是不知道,叔公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能当着你的面,跟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呐!”
陆有富前些日子借着到外地探访故友的机会,暗暗搓搓地去逛妓院。
三杯酒下肚,什么实事儿都没做呢,就晕晕乎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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