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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客官是来玩两把的吗?里面请!”
“不,我们是来除妖的。”
“什么?”
“除妖。”
京城外,子时,月明星稀。
鬼市外十里左右的一间客栈,门口挂着两三盏半明不亮写着“财”
字的灯笼,勉强算是招牌。
与这破败的外表相冲突的,是客栈里面不断传出的骰盅声响,以及一群人歇斯底里的嘶吼。
掀开帘子,步过那黑漆漆的走廊直入大堂,便能看到另一番景象:大堂内,可谓人声鼎沸。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狰狞,手中攥着真金白银亦或者是房契银票,死死盯着庄家面前那只碗里小小的骰子。
今天夜里,客人要比平时的旺季还要多。
前些日子,皇上不晓得听了什么妖言,竟然搞起了清修——这倒好,京城一到晚上便会宵禁,附近也会有三军巡逻,弄得赌场彻底没了生意。
今日终于皇上清修结束,赌场这才挤满了人,热闹了起来。
其实,京城附近的每家赌场都是人满为患。
听宫里的公公们说,前些日子天降祥瑞,老天爷给皇上撒了不少钱——大家一致觉得这是吉兆,便不由得想沾沾皇上的喜气,必须趁机玩两手赢点银子。
这是一家平常的赌场。
客栈门口的石墩上,平日里都会轮班坐着七八个有气无力之徒,上衣刻意不系好,为的就是露出腰间别着的半截匕首和满胸口的文身,意图给来这里耍钱的人营造出一种异样的决绝:
只要是赢家,便一定能带走银子;至于那些一时输红了眼、押上了自己身家性命的家伙,赌场也有的是办法榨出身上的油水。
归根结底四个字:愿赌服输。
起码在骰子落定之前,没有人觉得自己会是输的那一个。
就像今晚,也是如此。
赌场门口,摆着两个猪笼,而旁边几个看门的泼皮正在哼着小调,就着月光在客栈不远处的小林子里挖着土坑。
猪笼里面各自关着人,其中一个笼子里面是一个几乎赤身裸体的中年男子,只剩下腰间一条宽腰巾缠着遮羞,看来是已经输得倾家荡产;而另一个笼子里面则是个年轻人,看面相倒是老实;虽然也是狼狈,起码还穿着一身衣服。
一个黑脸泼皮大大咧咧坐在第二个笼子上面,旁边则跪着两个扒着笼子哭哭啼啼的女子,看着年纪都不大,应是姐妹,已然泣不成声。
笼子里的年轻人也是满脸眼泪,嘴中只是重复呻吟着一句“作孽啊”
。
“总之就是一句话,王把式。”
那黑脸泼皮似乎听厌了三人的哭喊,满不在乎地开了口,“利滚利你欠了我们店里五十六两,咱都有字据。
要么你妹妹和媳妇都卖到青楼去抵债,顶多十年,还能求个团聚;要么,今儿就记个日子,来年清明就找这林子里上坟。
坑可快要挖好了,咱也不逼你,你倒是赶紧拿个主意。”
那跪在地上十六七岁的姑娘听到这里,忍不住身子一哆嗦,握着笼子里那年轻人的手,颤抖着哭了一声“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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