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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喊破了嗓子,热血从喉头滴落,没入贫瘠的泥土里。
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了啊!
景衍策马来到他身旁时,费尔南多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时节是暮春,景衍却披上了御寒的貂裘,侍卫在身后撑着伞,锦缎的靴子踏在泥水里。
费尔南多木然抬起头,细雨打湿了景衍的刘海。
他弯起眼睛:“按照约定,这条野狗归我了。”
他拍了拍手,就有人打开一个木匣,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条。
领主的眼睛都直了,忙不迭把匣子抱进怀里,乐得眉开眼笑:“只要陛下喜欢,人随您处置。”
“把他带走。”
景衍翻身上马,侍卫给费尔南多重新戴上了镣铐。
他赤着脚跌跌撞撞跟在马后,追着景衍的侍卫队,整整跑了一天一夜,脚掌磨得鲜血淋漓。
铁链绊住了脚步,不管跑了多久,他都够不上只有一马之隔的景衍。
简直预示着之后的人生——他就像愚蠢而自不量力的夸父,即使无数次倒下,都不见高高在上的太阳回过一次头。
急促的马蹄声令他从回忆中惊醒。
费尔南多睁开眼睛,清凉的风从窗外吹来,带着松脂的清香。
这里是黑石城,图兰王的夏宫,不是肮脏的矿洞。
距离景衍把他买回来,已经十一年了。
黑石城位于绝壁之上,背靠层峦叠嶂的群山,青衣泻翠,风光秀美,向来是图兰王室的避暑佳选。
几个月以前,费尔南多奉命平叛,只用了三天就全歼叛军,把城镇付之一炬。
费尔南多征战多年,对惨象早已无动于衷,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在餐桌上安然提起此事,但国王却斥责他急功近利,做得太狠绝。
自从图兰被占领,两人已经爆发过多次争执,费尔南多盛怒之下愤然离宫,把军队撤到了黑石城,不管国王怎么威胁都巍然不动。
景衍生性高傲,从不对人服软,但他要靠费尔南多来守住图兰。
正是自信这一点,他才敢无视国王的命令。
然而每到这个时节,肩上的旧伤就隐隐作痛。
费尔南多默然凝视着臂上已经模糊的刺青,刺青是用烙铁刻上去的,除非刮去皮肉,否则永远消不掉了。
他从行军床上坐起来,慢吞吞的披衣起身。
“将军,皇宫的信使到了。”
一名亲兵策马来到帐篷,恭敬的汇报。
费尔南多冷冷道:“赶出去。”
“您最好亲眼见一见他。”
他话音未落,帐帘就被揭开了。
费尔南多立刻按住枪,男人走进帐篷,摘下风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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