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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伯特放下饭盒,摸出一根铁丝打开锁。
门吱呀一声开了,屋里没有一丝光,莱特一动不动的蜷成一团。
听到开门声,他慢慢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吉尔伯特差点没认出他。
“你回来了?”
他微微翕动嘴唇,声音砂石般粗砺。
“嗯。”
吉尔伯特拉上门,莱特没有动弹。
他依然穿着囚服,身上的伤还没处理,浑身散发着恶臭。
吉尔伯特放下饭盒,跪坐在他面前。
“莱特,你想听听我的父母吗?”
“你有父母?”
“当然,我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莱特无声的笑了一下。
吉尔伯特说:“我父亲以前是个工人,后来工厂倒闭了,他整天在家酗酒和打我妈。
他是个人渣,饥荒年间曾打算把我和妹妹饿死。
那年我四岁,妹妹才不到一岁,小孩子不懂叫饿,只会不停的哭,妹妹一哭,他就往襁褓里扎图钉,直到扎得她再也不敢哭。”
他停顿了一下,望着莱特:“我本来会被饿死,但妈妈把身上的肉割下来,喂饱了她的孩子。
她平时对我们很糟糕,动辄打骂,但我和妹妹年纪小,饿得特别快,她就给我们煮了一个冬天的肉汤。
开春的时候,她死了,死的时候两腿只剩骨架。”
莱特的身体一震,终于露出同情的目光。
吉尔伯特轻声说:“这么多年了,我早就记不起她的长相,却一直记得她死时的样子。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母亲会为了孩子付出生命,后来我终于明白了。”
他轻轻抚摸莱特的头发,仿佛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孩子是母亲的一部分,是母亲生命的延续……她们宁愿牺牲自己,都要让孩子活下来。
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长久的活着,因为伯母的生命就在你的体内。”
他揭开饭盒,里面的饭菜已经没有热气了。
他盛起一勺送到莱特嘴边,这次莱特没有拒绝。
吉尔伯特喂一勺,他就吃一勺,好像生命里只剩下机械的吞咽。
慢慢的,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了饭盒里。
吉尔伯特放下勺子,用手遮住了莱特的眼睛。
滚烫的泪水贴着掌心滑落,莱特紧紧抓住他的手,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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