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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被青衣男子推搡着带到邓汉炎面前,一边走,还一边被责骂着。
“老实点,这身打扮稀奇古怪的,一看就是西夷流民。”
铃儿瑟瑟发抖地跪在邓汉炎面前,被眼前成打成打的死人吓得仿佛失了声,舌头动了几下,仍旧发不出声,她想站起来,手心摁在地上,已经被染成了褐色,胳膊也无力,屁股又跌坐在地上,试了很多次,腿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从眉眼上邓汉炎仍旧辩认出:是女子,冠发大概也是为了方便她的女儿身。
带兵多年,邓汉炎的警惕性在识破她的女儿身时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女子怎会出现在这里?她是一个人吗?
“汉炎,你处理吧,无需为难。”
邓荣上马前吩咐道。
眼前的老人,一身白色素服,在一众青衣男子中尤其显眼,他宽脸,胡须浓密,收拾地很整齐,虽然上了年纪,却仍一身英武之气,白色的长袍有一股威严,铃儿的心跳也慢下来,他说话的声音、他宽大的肩膀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要,是要带她进城?”
邓汉炎结结巴巴地问道,一向做事果断的邓汉炎竟然犯起了迟疑不决的毛病。
“如今北冕城的情况不比城外,留在城外,或许还能活命。”
邓荣说完,打马向前走去。
邓汉炎看了她一眼,心底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应该是附近山上的村民。
“起来吧,没事了。”
铃儿脸上方才紧张的神情在一瞬间消失了,腿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胳膊一撑,快速的从地上站起来,转身拔腿就跑。
“等等…”
邓汉炎叫住了她。
铃儿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悬起,心中懊恼没有跑快一点儿。
她屏住了呼吸,能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拉长的耳朵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有刀的声音。
这个时候,她甚至能听到几十种动物的叫声,有蛙鸣声,有蟋蟀的叫声,有蝉声,甚至能听到蚂蚁的走路声,她又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冷峻的脸上闪出一丝惊恐,现在再看,那是一种镇定的决心,在死亡来临时,他做好了准备,这是她父亲的脸。
可是她还做不到,毕竟,她才活了十六年,来北冕城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你的东西掉了。”
铃儿长吁一口气,喘气声在耳边鼓荡,转身看到脚下的荷包袋子,两文铜钱散落在地上,荷包里掉出的一条红绳被邓汉炎抓在手里,他拧了一下眉头,仿佛在哪里见过。
铃儿急忙伸手过去,将荷包紧紧抓在手里。
她倔强地抿着嘴,连一声多谢也不肯说。
邓汉炎伸在空气的手指僵硬的弯曲了一下,悻悻地缩了回去。
“这个,你带着防身。”
眼前是一只修长的手,跟她想像中的习武之人不同,皮肤虽然不白,但也不粗糙,这个声音是她长这么大听到的少有的善意之语,声音虽然低沉,但掩饰不了话语中的暖意。
一句话,将她的敌意冰消瓦解了一些。
邓汉炎转身跨上马,追上邓荣继续向前赶路。
马蹄声走远了,她听到了有人在喊她。
“铃儿。
铃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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