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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忽然恭谨无比。
“嗯。”
她一下转回头去。
回廊入口,男人携刀臂下,缓步而入。
他是低着头进来的,手中拿着张黄麻纸在看,一身黑的紧腰胡衣,束发利落,长身如松。
大约是出于警觉,站定后他便抬头扫视院内,只两眼,目光就扫到窗口。
神容视线不偏不倚与他撞个正着,不自觉扶着窗框站直。
山宗与以前一样,一张脸轮廓分明,目光锐利,身上似永远带着几分不羁。
忽然想起很久前的一个午后,她的母亲取了一份描像去她房里,神神秘秘地给她看。
她瞄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评价:“尚可。”
其母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能说出尚可,那便是很满意了。”
她没承认,只在母亲将描像合上前又悄悄多看了一眼。
一张男人的侧脸,走线如刀,英朗不可方物。
据说是画师煞费苦心才从洛阳描来给她瞧的。
后来成婚时站他身侧,偷瞄到的也是这张侧脸。
她对这张脸记得太清楚了,所以哪怕曾经他寥寥几次返家都很短暂,彼此只是仓促地见过几面,她也能在军所里一眼认出他来。
也只是一眼的事,山宗便转过了头:“货呢?”
大胡子立即喊:“快!
交货了!”
他先前大呼小叫催着的几个同伴陆续从院角钻出来,推推攘攘地押着几个披头散发、装束特异的人,那几人被一根绳子绑着串在一起,如死鱼一般被扯过来。
山宗手里的纸一捏,丢给胡十一:“去叫驿丞张贴了。”
胡十一走了,大胡子往他跟前走两步,之前嚣张气势全无,还赔了一脸的笑:“山使,一共五个,两个奚人,三个契丹人,咱们从边境那里捉到的。”
他点头:“干得不错。”
大胡子顿时眉飞色舞,仿佛受了天大的褒奖。
山宗提上刀:“将货交接了,自行去我军所领赏。
他们的住处我要搜一遍。”
大胡子忙给他指路,一面絮叨:“也不知怎么就来了群狗屁贵人,将地方全占了,害得哥儿几个只得挪窝去那犄角旮旯里。”
“是么?”
山宗笑了声,往他指的那头去了。
神容默默看到此时,盯着他走去的方向,回味着他那声笑,忽也一笑,衣摆一提,转身出屋。
大胡子正与山宗带来的兵交接那几人,忽见远处那间顶宽敞的客房里走出来个年轻女人,衣裙曳地,臂挽轻纱,目不斜视地从旁边经过。
他呆了一瞬,脱口就问:“什么人?”
“你骂过的贵人。”
大胡子一愣,就这么看着她过去了。
神容此时没有心情管他,刚穿过院落,又有两个护卫悄然跟来,再次被她遣退。
她独自走过长廊,直到最偏僻的角落里,看见几间拥挤的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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