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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珠立即道,随后才意识到陆怀问得有些古怪。
士农工商,商已是最末,他的身份再不堪,也不外乎是在早年打拼的时候曾吃过许多苦头,身份很卑微罢了,这又有什么打紧呢。
秀珠考虑了一阵儿,轻轻挽住了陆怀的手腕,关切地看着他:“老爷,是生意上遇到了难处么?”
陆怀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也不知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一向是个三思而后行的人,这次问秀珠却是冲动之下的结果。
他不可能和秀珠吐露实情,秀珠既不知道他从前的身份,如何回答又有何意义。
“没事,只是今日想起了许多旧事,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我们睡吧。”
陆怀说着,慢慢躺回了被窝里。
秀珠跟着躺下,轻轻地偎在他的身边,陆怀像往日那样握住了她的小手,待到她的呼吸变得平稳均匀才轻轻地松开。
一夜浅眠,次日清早,陆怀早早便醒了,用过早饭即驱车去请萧草。
一路颠簸,到了地方却见院门紧闭,问了左右邻人方知萧草大约是进到深山之中采药去了,一去最快也要四五日才回。
陆怀无法,徘徊片刻,也只有给萧草留了口信请临人代为转告,请他回来之后尽快往府上一去。
萧草开的药膳,只有萧草自己才能调整,未免有什么差池,陆怀回家之后便让秀珠先停了药膳,等萧草过来看后再决定是否继续服用。
一连三日,萧草都没有登门,陆怀也没有外出。
根据唐正延提供的消息,陆海发这几日都住在城郊一处客栈里闭门不出,陆钱氏寻访数个道观庙宇,广做法事,原因不明,也不知陆海发那日都与她说了些什么。
不过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那些话都只局限于他们母子才会知道,对他,他们不会吐露一个字。
而不管陆海发说了什么,经此一遭,两日后的考试都是一定不会去了。
只要陆海发不去考试,与他而言便已足够。
这日天色渐晚,陆怀坐在书房中看书,忽听人来报陆钱氏带着一众仆从登门来了。
她此时前来所为何事不必想也知道,只是陆海发临阵拒考于她而言是比天还大的事,如今距离开考只剩下两日不到,这般大的事她没有去与陆仲德商量却来找了他,多少不太寻常。
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再不寻常也不能耽搁应对,陆怀立即放下书卷外出相迎。
才走出房门,就见陆钱氏已经由两个丫头相扶缓缓走了进来。
短短一段日子没有相见,这次再见,陆钱氏竟似老了十几岁,脂粉涂了厚厚一层也无法掩盖眼角新增的皱纹,眼底布满了血丝和忧色,整个人全无上次见到时的光采照人,仿佛被抽掉了全部的精气神,只剩一副空皮囊吊着几丝气息在苦撑。
“婶娘。”
陆怀立即迎上前去,代替一旁的丫头扶住了她,望着她,因为心疼而声音发颤:“您这是、这是怎么了?”
陆钱氏看着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陆怀,心头又是闷又是堵,竟是说不出话来,只能颤着手指了指一旁的厢房。
陆怀立即扶她进去,让下人端来了茶水,伺候她饮下了一些。
陆钱氏喝了茶,又长长地喘了一阵儿,终于顺过了气来。
她盯着陆怀满布恭敬之色的面孔看了很久,合了合眼,压下了心里浓烈的不甘,问他道:“你娘歇下了吗?”
“已经歇下了。”
陆怀恭敬地道。
“那就不要惊动她了,这事儿若教她知道了平白惹得担心。”
陆钱氏说得连连叹气,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她会发出来的。
她抬头朝自己带来的两个丫头看了看,两个丫头随即去关上了门。
然后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带着陆怀走到里间,在桌边坐定,才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么晚过来打搅你,实在是婶娘遇到了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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