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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明天早上,哥哥就会让黄毛拉她走,这不是嫁妹子,是卖妹子。
女孩子手足无措,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想到的第一个计策就是跑。
不跑不行了,看到那黄毛就恶心,怎么能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她从抽屉里找出一把锤子,一把螺丝刀,将木质的窗户棂子撬开了,凿出好大一个窟窿。
然后猫儿一样,从窗户上爬了出来。
外面就是大街,香菱逃上了大街。
她没地方去,附近的村子里也没有亲戚……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找我,于是飞身奔向了庄稼地。
当时,我在地里浇地,柴油机呼呼啦啦飞转。
天已经擦黑了,太阳早就落山,夜幕笼罩了下来,翠花送饭还没有来。
这是我租赁抽水机的第六天,前前后后浇了近一百亩地,总收入也达到了差不多二百块。
竖着耳朵正在听机器的响声,观察会不会出毛病,香菱哭哭啼啼从山道上走了过来。
刚刚走近,女孩一头扎在了我怀里,泣不成声,身子一个劲地颤抖。
我吓个半死,要知道,那个年代山里人特别封建,姑娘跟小伙是不能随便恋爱的,拉拉手也不行。
千百年的封建礼教禁锢了人们的思想,让他们变得愚昧,无知,粗暴,但是又十分的善良。
多少大姑娘小伙子全都压抑了对爱情的渴盼跟冲动,不敢太招摇。
所以恋爱中的男女一般都会钻高粱地,寻找废旧的宅基地,或者直奔村南的打麦场。
专门寻找没人的角落钻,免得被人看到。
要不然,会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特别是那些闲得蛋疼的老娘们,平时没事干,走东家,串西家,热屁股坐在人家凉地下,撅着那小嘴瞎哒哒。
张家长,李家短,弄点油,借点盐,糖不甜,醋不酸,然后就是讨论一下谁家的女人偷人养汉。
无事生非,没屁抓风,很多流言蜚语都是她们传播的。
而且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她们亲眼看到的一样。
我跟翠花的那些流言,也是她们炒起来的。
再加上跟孙桂兰的那次误会,赵二哥知道她妹妹进了我的怀,还不把老子的脑袋打进肚子里去?
所以赶紧把香菱推开了:“香菱,你咋了?哭啥?”
香菱说:“初九哥,这日子没法过了。”
“到底咋了?谁欺负你了?跟哥说,我帮你出气。”
女孩子委屈地不行,抽泣一声,胸口高低起伏,一对兔子上下乱蹦跶:“是俺哥,他不答应咱俩的婚事。”
我一听,正好,心理乐得不行:“不答应就不答应呗,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大男人有的是,再找个不就完了?”
香菱一听气得笑了,拉了我的手,扯住就走,直奔不远处的打麦场。
我知道她有话说,旁边柴油机在轰鸣,咣当咣当响,根本听不清楚。
果然,走进打麦场,安静了很多,香菱抬手给我一拳,怒道:“混蛋!
你是不是嫌俺长哩丑?”
我说:“不是,你多漂亮啊,跟年画上的明星一样俊,谁要是娶了你,祖坟上都冒青烟,你是旺夫之象。”
“那你说,娶不娶人家?”
我楞了一下:“相亲就是个形式,你不会当真吧?”
“废话!
当然是真的,以为跟你闹着玩啊?咱俩都亲嘴了。”
我哑然一笑:“那次亲的不是嘴,是脸,不算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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