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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敬目光灼灼盯着容楚太史阑的背影。
只要他们推开那朽败的门,跨进去一步,这一家子就会落入里面挖好的浮沙坑,坑下刀剑无数,瞬间将人扎成肉泥,然后浮沙一倾,地面填平,人将于此处长眠,什么痕迹都不会有,再过几天,风沙将起,连屋子都会盖去一半。
这三个人,从此在世上再无痕迹,也无人能找到他们的痕迹。
如果对方不中计,也简单,现在弓箭手就埋伏在他们身后,只需一箭,一样可以把他们射进坑内!
这是西局蓝田第三司多次推算,选出的最隐秘最干净了结的杀人办法。
老牛狞笑,“像五年前那娘们一样,活埋!”
前头引路的西局密探,身上带着飞索,他会作为诱饵,先推开门走进去,然后下落的瞬间自然会有同伴将他拉起,至于后面那一家子——嗯,请君入坑。
“这屋子还算整齐,只是也没了屋顶,这附近屋子怎么都没屋顶。”
那西局探子神态自若,在前头谈笑风生,随手便推开了最大的屋子的门,“史娘子,里头避风,快进来。”
说完他自己一步跨了进去,顺手拉了一把容楚。
门板吱呀一声撞在内壁上,那西局探子身子一坠,急忙抛出飞索,勾在墙壁上,将身子定住,他记起自己开门前,已经拉下了容楚,心中得意,忽然又想起,怎么没听见惨呼?
他心中一惊,连忙低头一扫——没有人!
再一抬头,眼神一直。
容楚立在门前,双手扶墙,脚尖已经进门一半,却犹自悬空,根本没有被他拉进去。
躲在另外一间屋后隐蔽处的老牛和闻敬,眼神一跳,知道第一计划已经失败,却也不慌张,老牛啪地一声,发出一个暗号。
“射!”
“唰!”
从预计埋伏的地点,果然射出一蓬黑箭,箭起如雷暴之前的青云,箭落如大风之后的狂雨,唰一声掠过苍蓝的天空,击中目标。
“啊——”
一声惨呼,万丈鲜血,千疮百孔,肌骨成泥。
墙上刺猬一样的西局探子,微微痉挛几下,徒劳地伸出手,向箭来的方向够了够,似乎想要弄明白,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闻敬和老牛也惊呆了。
就在刚才,万箭如期激发的一刻,他们还在欢喜,可是很快他们的心情就掉入深渊,因为他们惊恐的发现,所有箭方向虽然不变,却都抬高三尺,从那一家三口头顶稳稳掠过,射向了那个引路的,还在墙上的西局探子!
刹那之间,将他万箭穿身,钉死墙上。
鲜血在沙墙上扭曲蜿蜒,画一道诡异生死符。
容楚太史阑带着景泰蓝,稳稳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在灰黄屋子的背景下,这三人的背影,不像在历经危机,倒像在祭奠。
风沙如许,故人归来。
面对着推开的门,容楚轻轻抬起了手。
外罩的紫色披风落地,现一身雪白素衣。
紫色绒花和束簪落地,散开的乌发如缎,如旗飞扬在湛蓝的苍穹下。
这一刻男子的背影,玉树般皎皎,却让人想起落雪的山,遥遥在地平线的那一边。
他抬起的手,越过了肩,向着内墙的那一侧。
四面静默,所有人都听见了男子长声轻叹。
“挽裳,还有我的兄弟三百,容楚来看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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